这个世界真正凡人的的世界究竟是什么样子的,无论是前世书中还是此世见闻,玄一都有一种深刻的割裂感。仿佛修仙者的世界和凡人的世界隔着天与地,山和海。
直到最近跟随这圣母遍历山河,走过大大小小的村镇,历经人情苦暖,玄一才深有体会,原来这世界真的也没有那么高高在上。
凡人的生活也是那么的有烟火气。这所谓的三生圣母还真就致力于在凡人世界传教,和修真世界规则筑基以上修士一般都远离凡尘的习惯并不一样。
今日已经是跟随这三生圣母传教的第三个月份了,和教中的众人从一开始的敌对和不信任,倒也慢慢开始熟稔了起来。
这教中的人物都是这三生圣母从凡世间收来的苦难大众。他们对三生圣母的过往也并不是很清楚。
最早被三生圣母收入门墙的便是这位子坡兄。他全名贺子坡,是镜州湖阳城一个破落书香门第的后生。
“最开始遇见她,是我在一幢破败的山神庙捡着发霉的供品果腹的时候......”
我叫贺子坡,祖上也是出过数代文官的书香门第。奈何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
就算靠着祖上余荫庇护,奈何后代子孙总有那么一两个不孝的,坐吃山空,吃喝嫖赌,不务正业,把祖上积攒的家业挥霍一空。
我出世的时候,已经是家道中落,日薄西山。父亲数次赶考,也未能高中。他又不事生产,一心只读圣贤书。家里的祖宅,金银首饰,绸缎细软慢慢的都被典当一空。
后来甚至为了支撑父亲的魔障,深爱父亲的母亲咬着牙含着泪,偷偷摸摸的利用自己还算不错的姿色去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就是为了能多挣些铜钱,让父亲营养跟得上,偶尔能吃上一条鱼,补补脑子。
有一日,母亲和一个富商在家外面的柴房里交易,被上茅房的父亲发现,一顿打骂后,母亲终于承受不住来自父亲的辱骂和仿佛看着肮脏之物的眼神,精神崩溃后在一个雨夜羞愧悬梁自尽。
我至今仍忘不了我母亲悬梁自尽时候的眼神,那死不瞑目的眼睛充满了绝望,不堪,羞愤,和对世事不公的嘲弄,还有伤心欲绝的绝望。
从那以后,家里更是有上顿没下顿。父亲日日除了读书就是读书,仿佛疯魔了一般。我有时候饿得难耐,就去外面乞讨。
那几年越国和元武国摩擦不断。本来就兵荒马乱的年月,大家都过得不太富裕。谁家能有那么多余粮呢。
好不容易有人见我可怜,从牙缝里掰出来一点吃的给我。我还得分给我父亲一点,自己和着从厢房东面土堆挖出来的一点观音土塞饱肚子。
可那填饱肚子怎么能有白花花的馒头舒服啊!每天晚上我都抱着鼓胀的肚子疼得满地打滚,父亲也不管不问,我更不敢喊叫,身上的鞭痕就是教训......
终于没两年,我那父亲活活读书读死在了霉烂的案台上。
我当时看着枯槁若骨架的父亲的身躯,不知道为什么,心底里并没有快意,反而感觉到很难受,想哭,却连哭的力气都没有。
虽然他逼疯了我母亲,时常打我来发泄,我恨他恨得绝天绝地。
可真当他死了的时候,一切仇恨都没了。反而想起了的是他在我刚出生时,举着我,和母亲两人面上洋溢着的笑容。
十一岁的我,没有一技之长,打工也没人要我。只能继续乞讨度日,没事还得被拉帮结派的乞丐们打的鼻青脸肿,涕泪横流。
直到那一日,我刚被人打的遍体鳞伤,躲在山神庙里,偷摸捡着供品胡乱塞着肚子,也不管究竟什么味道,只知道不吃,就会死。
她一身紫衣,出现在我的面前。我趴伏在地上,脸上都是炉灰、血液和泥土。第一眼看到的是一双秀气的白色绣鞋......
抬起头那一瞬间,我仿佛看到了传说中的玄女。她是那么的耀眼,那么的高不可攀,又是那么的美若天仙。
当她的玉手轻轻拍着我油腻结块的头发的时候,当我抬起头在她眼中没有看到怜悯也没有看到厌恶,仿佛只是面对芸芸众生的那种眼神的时候,我甚至一度恍惚,以为我已经死了,看到的只是临死前最美好的的幻象而已......
“你的资质很好,你愿意跟我修行么?”
“我愿意,我愿意。”我当时不记得我磕了多少个头,也没有疼痛的感觉,只觉得自己心里一千个一万个愿意,就仿佛茫茫的黑夜终于出现了太阳......
后来我随她一直走到现在,至今已经是第十个年头。我从一个地狱里的恶鬼,成了一个真正的人。
“所以我不管你如何,如果你要对圣母不利,那我第一个,和你拼命。”那个叫子坡的男人一脸郑重。
听了这个故事的玄一不知道为何,脑海中忽然想起那句“天龙寺外,菩提树下,花子邋遢,观音长发......”
当然,肯定是不是那个为了报复风流成性王爷随便找个人扣绿帽子剧情。只是单纯觉得这个场景很是相像。
忽然他对这个圣母有些看不太懂了,当时复州镇那个邪气凛然的诡异女子是她,而今这个救苦救难的观音大士也是她,究竟哪个是真实的她?
想了片刻,玄一摇了摇头,莫名有些烦躁。不想再去多想。
这三个月他想了无数办法想要脱身,比如试着半夜偷跑,结果甚至没出大门,就被逮了个正着。想要找人向家族报信,嗯,都被当成疯子了。
这圣母手段诡异莫名,阵法也甚是出奇。就不知道到底是用的阵旗、阵盘,还是靠自己布的阵法。
而且虽然他储物袋里的东西圣母都没有动,也不知道圣母是没看上,还是真的就是正人君子。但是他手头能报信的,能定位的,能证明身份的,统统都被没收掉了。
除了这些,他身上所中的奇毒到没那么紧要了。他觉得就算回去老祖们没办法,自己凭借着奇物的神妙,也能琢磨出化解之法。
这些日子,在凡人的世界里穿行,倒也还算有趣。也没有那么多危险。但是眼看一年之期就要到了,他也无心继续陪这个圣母玩耍下去。
想起来玄一就觉得满心烦躁。这些日子他也没敢试验自己的奇物有没有小瓶子催熟灵药的功效。只能靠着丹药和打坐修炼功法。
凭借着眼前雷灵根的资质,倒也在一个月前突破了到炼气期第十一层。眼看着就快要到筑基的节点了。
不过眼下一是没有筑基的丹药,二十没有筑基的功法,而且在筑基之前要做的一揽子事情一件也没有办。筑基之事也只能暂时搁置下去。
正站在圣母身后充当护法的他,神思不属,满头官司的思考着前路之时。忽然他感觉到了面前人群里爆发出了几个法力的波动。有的竟然比起这个圣母也并不逊色多少。
紧接着圣母头顶着那奇石法器,手里舞着一对短刺状法器,迎着飞掠而来的两个身影冲了上去。
“钟娅娅,终于找到你了!看你往哪跑!少主已经接到传信,正在来的路上了!”
那两个一马当先的黑袍人看着圣母一脸兴奋,一人一边就把圣母的去路牢牢封死。
同时几个黑袍人冲着玄一等人冲了过来,一时间广场刀光剑影,法器光芒爆射,场面混乱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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