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羿一只脚都已经迈过门槛了,又收了回来,拿出二钱银子,转身问掌柜道:“不知掌柜的还能再给我换两吊铜钱吗?”
“公子客气了,这就给您换。”
“多谢。”
秦羿拿过新换的两吊钱,轻轻一嗅,依旧附着异香。
“掌柜的,不知这铜钱是今日花销在你这里的,还是本就在柜上的呢?”
掌柜不明他为何询问这个,但依旧回道:“这钱是今天中午由城外东家庄子上启来的散钱,专为找零使用。这位公子可是发现了什么问题?”
秦羿实话道:“不瞒掌柜您说,我这人天生异能,能够闻到妖鬼之气,适才无意闻得你这铜钱的味道。猜测您东家府上似乎……”
担心对方忌讳,他便没有说得那么直白。
掌柜的听后脸色却变了,忙道:“这里人多口杂,还请公子借一步说话。”
秦羿淡淡一笑,一副神鬼莫测的高人样子,姿态谦逊,衣袖轻摆:“请。”
秋亦云看来,真正感受到了什么是从容不迫的谦谦君子风。
之前我也接触到许多官家公子富家少爷,看着也都是锦衣粉面,气质冠玉,但不过都是供案上的菩萨,戏园子里的把式,全是些纸老虎花架子,一点也没有秦恩……兄长这样的气宇。
秋亦云一个深闺不出的大家闺秀,从来没有接触妖异之事,最多就是在戏曲书卷里看过读过,这样直接接触还是第一次。
本来心有悸怕,但看着秦羿淡定从容,不觉踏实如山,莫名的觉得只要跟着他就什么也不用怕,不由得底气十足,也从容的跟随在他身后,来到里间内堂。
这成衣铺乃做买卖的地方,所谓内堂不过一个名称,哪里真有深宅大院那么大的排场,更像是一个二十多平的茶水间,摆了四把实木太师椅,已算不错了。
秦羿拥有原主关于这个异世的礼仪处事之道,又通前世官商两场的混世之法,举手投足之间颇为成熟老练,又是这样一副冠玉之姿,更显高贵儒雅,却又毫无傲娇睥睨之态,越发内敛沉稳,气宇不凡。
即便见过大世面的巡抚千金,也是第一眼就认定了他的不凡,这才潜意识打心里认定了他,不惜甘心委身于他,否则纵是一死,又有何惧。
兄长究竟是什么人呐?
混迹于勾栏,但又不像是酒色之徒,此番又助人除邪,难道说他就是书上写的那种游侠吗?
秋亦云一时间少女心泛滥,瞪着一双卡姿兰大眼睛,好奇的看向秦羿。
掌柜引秦羿和秋亦云落座后,奉了茶,连基本的寒暄也无,直奔主题,当可见心思之切。
“实不相瞒这位先生,我家东家庄子上近日来确实出了一桩怪异。”
说到帮忙除妖邪,掌柜对秦羿的称呼也由“公子”变成了“先生”。
秦羿听着心里别扭,怎么弄得我跟个算命的一样,我又不瞎,难道公子就不能除妖了吗?
虽然无奈于对方的称呼,但是对于除妖这件事还是很激动。
哇!妖异事件诶。
我当真接触到了,即便先前的秦羿,也都是间接接触,不过是记录整理的书记官罢了,也从没有这样直接接触。起码从他现有的记忆来看是这样。
他按耐住心中的激动好奇,一副稀松平常的淡定模样,微笑道:“愿闻其详。”
仔细听掌柜讲述着妖异经过。
“那是三个多月前的一天。那天本来是少东家娶媳妇儿的大好日子,各地的店铺全部休沐一天,齐聚到东家庄上祝贺,也顺带沾沾喜气。
一大早,接亲的队伍便敲锣打鼓浩浩荡荡的出发了。接下来就是一上午的堂会。
老东家就这么一根独苗,本就宠爱有加,又是娶媳妇儿的大好日子,花了大价钱从海林郡请的戏班子,听说那戏班子刚给巡幸海林的七公主唱完堂会。
什么醉打金狐仙啊、武行打狻猊啊、黄鼠狼换太子啊,凡是那些当下流行的戏目,全都来了一遍,那可真是天大的热闹,在我们这宁古塔,这么多年来可是蝎子粑粑独一份呢。
我记得那天头一场演得就是醉打……”
“咳咳…掌柜的还是说重点吧。”秦羿听了半天实在没忍住。
“不好意思,这位先生,有些跑偏了,反正就是那个意思,那天特别的热闹。到了下午…嗯……大约未正时辰,接亲队伍回来了。大家更是热闹到了极点,跳火盆、迈三槛、纳五福……一直到最后的拜堂,全都好不热闹。
之后新娘入了洞房,少东家则陪着大家在外面喝酒,欢欢腾腾更是热闹不已,我记得那晚一直闹到了凌晨,我们许多掌柜伙计都喝醉了,没走成,就在东家庄子上凑合了一宿。
大家热闹了一晚上,第二天睡到日上三杆才醒,正准备回去铺里开张,却忽听砰砰砰的砸门声。
大家伙儿当时还很气愤,心说这是谁啊,这么不客气,但是咱们人多也不怵,又是大白天的,开门一看,原来是东家给我们买的早餐到了,要说那早餐可是……”
特么个早餐铺垫得这么足……秦羿刚刚被撩起的心又冷下去了,不由再次轻咳一声。
掌柜反应过来,讪讪笑着:“先生见谅,马上就到重点了。”
秦羿内心呵呵,就你这本事去到我原来那个世界,码水文一定是把好手,肯定比干这成衣铺掌柜有前途。
“打那以后,一切也都很正常。少东家小两口恩恩爱爱,据说基本上足不出院,每天都腻在屋子里……嘿嘿……小年轻们的事……先生和夫人也一定懂得。”
秦羿还好,上辈子没亏了兄弟,前后找了七个尤物女友,其他的更是不知有多少,倒是挺得住掌柜这话,一副很有经验的老道样子,淡定的笑着。
可是秋亦云还未出阁,若不是家中突遭变故,还待字闺中呢,乍一听这个,整张脸都红了,同时想到今晚怕是也要……脸颊更是越发滚烫娇羞,涩涩的低下头。
“本来一切都很好,都很正常,可就在一个多月前,东家府上有一个女佣回家给他爹上坟烧周年,无意中撞见那张员外一家,就是我们东家的亲家,见他们一家丧气沉沉也来上坟,还是大丧的那种。
女佣见到亲家,本想道个喜讨个赏,可见到这个阵势也不敢道了,感叹这上月刚嫁了闺女,这个月就这么大的丧,于是好奇询问旁边的人他们家这是给谁办的丧,一打听竟然是张员外家闺女的七七大祭。
直吓得那个女佣当场腿软,分明少东家娶亲才……竟然正好也是七七四十九天,既然少奶奶还没过门就死了,那么那天少东家娶回家的又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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