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船舱,陈元感觉有些不对劲。
那名九窍巅峰的青年闭目端坐着,不像是渡河的乘客,倒像是专门在这里等什么人一样。
陈元的感觉很快被证实。
游船开到江心就不再往前行,而是在江面上来来回回游荡。
他看看船外系着的手帕,心想这不会是年青人系在上面的吧?
陈元本以为,手帕是附近某个女子系在上面,祈求丁姑解救,而年青武者不过是偶然搭船的乘客。
毕竟,谁能想到一个九窍巅峰的武者,会来对付一个才要开始蜕变的神灵呢。
陈元心中暗叫晦气。
这么年轻的九窍,在江湖上必定久负盛名,就算不开法眼探查,他也能猜出来,这人必是哪家大门大派的弟子,一不小心他就要沾染些麻烦。
他回头看看外面的艄公,试探道:“老人家,怎么还不渡河?”
艄公冲着他苦笑,却没有说话。
年青武者睁开双眼,说道:“你是除妖司的人?”
“正是。”
“丁姑不用你们插手,我管了。”
“那感情好,”陈元笑道:“有少侠出手,自然万无一失,还请老人家送我回岸上,在下就不打扰了。”
“你留下做见证。”
年青公子的话斩钉截铁,有种不容反驳的意味。
陈元明白,除非他愿意暴露实力,和这个年轻人打一场,否则他是不用想着离开了。
也好,就看看这人打算怎么处理吧。
陈元也对年青人的身份,以及他为什么会跑来解决丁姑事件感到好奇。
接下来年轻人没再说话,只是闭目静坐。
游船在江面上来来回回地荡着,河水静静地流淌。
河堤上,张强三人和监察司的两个番子都从凉亭里出来了,他们跳到凉亭上面,远远地注视着游船,等着好戏开场。
凉亭距河面很远,游船在他们眼里就像一只苍蝇,他们可能没法看清等会儿的交手,可这个位置好就好在距离够远,他们不用担心被天骄们交手的余波伤到。
面对这种等级的天才,他们向来就有小人物的自觉。
河边小路上,韩剑痴盘膝而坐,轻轻擦拭着自己的剑,一边静静地看着江心的船。
他在等。
丁锋想要收服那位名叫丁姑的神灵,两人难免一战,只要丁锋露出丝毫虚弱的征兆,到时候就是他出手的机会。
只要他伤到了丁锋,心魔立时就会破解。
他知道自己这是在趁人之危,如果真想炼就不屈的剑意,他应该在丁锋全盛的时候,正面挑战丁锋,然后胜之。
可是他等不及那个时候了,丁锋眼看着就要突破。
一旦错过这个机会,剑心的破绽再难弥补。
韩剑痴身后的树林里,法谦脸带讽刺地看着韩剑痴。
这个剑疯子早就陷进了自身的恐惧之中却不自知,他找再多理由为自己开解,结果都只是在这份恐惧外面加上更厚的壳而已,壳越厚,恐惧越深入骨髓。
忽然法谦一怔。
他看待韩剑痴的这番道理,又何尝不适用于他自己呢?
他又何尝不是为自己的避战找种种理由。
法谦苦笑一声,宣了个佛号。
越是强者,越是骄傲,越是难以接受失败,越是小心翼翼,最终这份骄傲反成了束缚自己的囚笼。
江面上忽然生起一阵白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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