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濂坐在堂上红木长案左首的官帽椅上。
朱桢虽然年幼,但一来是王,二来是客,便坐在长案右首的椅子上。
刘伯温坐在宋濂的下首,刘琏坐在朱桢的下首。
至于宋濂的长子宋瓒,今日是没资格坐的,正在一旁安排下人上茶,安排后厨饭菜等等事务。
朱桢刚坐下,正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堂内陈设,侍女们便端着木盘,为众客上了香茗。
上茶时的顺序,也如座位一般。
先是主人宋濂,次是客人朱桢,再次是陪客刘伯温,最末才是刘琏。
朱桢不动声色,暗中观察,这宋家的侍女姿色还不错。
尤其那个替自己上茶的紫衣侍女,湖水般的双瞳刚才偷偷瞄了自己一下,弄的自己的心也痒痒的。
看她匆匆而去的背影,也十分玲珑曼妙,让人遐思。
喂,本王还是个孩纸呀!
朱桢镇压心绪,默默盘算开来,宋濂和刘伯温一朝一野,家里的用度规矩,真叫个天上地下了。
“呵呵,来来来,尝尝老夫乡间的野茶。”宋濂端起茶盏,对众人笑道:
“此茶虽无薄名,却别有风味哟!”
众人点头,纷纷端起茶盏,默默品鉴起来。
朱桢初看茶叶,形似兰花、色泽绿润。
再看茶汤,嫩绿明亮,香气带甜。
他再轻抿一口,滋味鲜爽甘醇。
若是以女子形容此茶,分明是位秉性灵秀、能诗善画,却不得佳侣,空谷幽兰、傲然独放的红粉佳人啊!
咳咳,如此虎狼之词,依旧不干孤事啊!
“咦,”朱桢回过神来,又轻抿一口茶汤。
这跟他前世里所饮黄山毛峰似有异地同味之妙。
他的所作所为,宋濂都看在眼里。
“殿下似乎对此茶十分钟意呢!”
宋濂笑嘻嘻道:“等会,我让人包上两斤,殿下带回宫里慢慢品尝。”
“哎,宋老头,这茶我喝了几回,回回都说好喝,”一旁的刘伯温不干,他似是生气道:
“也不见你说送点给我带回去解渴啊!”
“哈哈!”众人又是一番大笑。
朱桢放下茶盏,看向宋濂道:“老师,此茶很好,一直无名么?”
“本地人,都唤它兰溪茶。”宋濂笑道:“殿下喝的顺口,是否要赐名了?”
“本王喝此茶,有饮黄山毛峰之感。”朱桢笑道:“如若无名,不如唤它兰溪毛峰,如何?”
“兰溪毛峰?甚好!”宋濂当下点头赞道:
“老夫之前喝,也品到其与黄山毛峰相似,还以为是老夫舌头常年教茶水泡麻了,却没殿下这般笃定。”
“看看,看看!”一旁的刘伯温却以手指宋濂道:“我早跟你说,这茶跟毛峰很像,你还说我胡说。”
胡闹间,众人便一致将此茶定为蓝溪毛峰。宋濂也表示,不日将写信回乡,让当地官府备案,以后就用此名了。
茶品的差不多了,朱桢朝身旁伺候的小桌子使了个眼色。
小桌子忙递上一精致的紫檀木盒。
朱桢双手捧着,离了座位,来到宋濂面前。
“学生日前癔症发作,冲撞了老师,实乃不该,今日特来向老师请罪,望老师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学生这一回。”
说完,他弯腰控背,双手将檀木盒呈上。
宋濂瞬间收了笑容,看向朱桢的目光也复杂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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