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襄不敢相信他们,但又不想杀掉他们了。这几天他们尽职尽责的护卫在旁,从无怨言。
他们若不是邓茂的人该多好,自己能否收服他们呢?刘襄摇了摇头,心里对自己说道:
“刘襄啊刘襄,千万不要有这样天真的想法,这个人吃人的世道,天真是活不下去的。
你并不是能够拿捏人心的智者,除了眼界开阔了一点,多了一点见识,你并不比这个时代的人聪明,凡事一定要谨慎,再谨慎也不为过。
少犯错才能活得久。”
正在胡思乱想间,天光已经大亮,门口传来开锁的动静,两个侍卫连忙起身站在门前。
刘襄不想起,他要装出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看看来人有什么反应。
进来的是昨天的那个军侯,他样子凄惨,盔甲散乱,脖子和手臂包扎着麻布,受伤不轻。
见刘襄盘坐在地,也坐在了刘襄对面,低声说道:“我要死了。”
“你死前要杀我垫背?”
那军侯突然笑了,笑得很是欢畅。
“小娃娃,嘴可真硬。”摇了摇头又道:“昨夜可受了惊吓?”
“营啸而已。”刘襄不为所动。
军侯沉默了一下,脸色有些灰败。
“刘君,可能为营中找条活路?”
刘襄站起身来说道:“吾入军营,只为治瘟疫。”说完便向门外走去。
看着刘襄的背影,军侯起身说道:“刘君若引外军入营,某等郡兵必被屠戮,刘君亦难幸免。”
刘襄转过身来。
“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吾从未见过,今日想听一听这善言,涨涨阅历。”
军侯拱手行礼:“某叫周栎,潞县人士,昨日怠慢刘君之处,望刘君海涵,周栎无礼,给刘君赔罪了。”
“有话不妨直说,吾想听的,不是赔罪之言。”
“刘君不知,这几日的冲突,伤损四百多,陆续染疫者已超过两千多人,原本可战之兵尚有千余,还能守住营门。昨夜营啸,这千余人死伤殆尽。
现在,整座军营能战者不过两百,一旦外军入营,只能束手待毙,任其屠戮。”
“你就认定了太守要杀光你们?”
周栎无奈苦笑。
“刘君可知,所谓冲突,不过是太守私兵欲要入营屠杀染疫之人,袍泽无辜,某等不忍,只能奋起反抗罢了。”
刘襄不知道周栎所言是真是假,他知道的事情不多,无法判断,就问周栎:“事到如今,你欲如何?”
“刘君可有法子,治好瘟疫,只需退了瘟疫,太守便不会再起屠杀之念。”
周栎的想法有些天真,不说没医没药怎么治疗,即便治好了瘟疫,郡兵已经对太守动了刀兵,怎能善了?太守威严扫地,怎可轻易放过他们?
刘襄摇了摇头。
“没医没药,拿什么治病?你欲如何,不妨直说,吾性命在你一念之间,反抗不了的,何必言语诓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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