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家旺从陈家出来后,心头仍一片火热,回到家就让长子拿着图纸,去县城打制图纸上的农具,然后背着手,去了村里家中条件稍好的几家串门。
图纸给了村长,陈家就不去操心村长怎么推广翻土铁叉的事,陈博聿现在的心思,全放在了陈徽音签出来的新图纸上,是一辆木质的双轮小推车,图纸上有小推车组装的详解,这个小推车能推一两百来斤的东西,十三四岁的少年推着都不吃力。
陈徽音签出这图时,就觉得这图纸是为她、小叔及唐耀灵去草场捡羊粪出的专用车。
陈博聿听了闺女的想法,当即照着图纸复刻了一张,然后拿去找村里的木匠,订制这小推车。
小推车不难打造,不过几天就做好了,等陈博聿从木匠处取回小推车,已经进入三月。
而二月中旬时,草原上的雪已经开始慢慢化开,二月下旬过去一半左右时,村子里的孩子,开始结伴将家中的羊赶到无主的草场放牧。
这进了三月,草场上羊粪也有了一定的积累,他们便推着小推车,还有装羊粪的专用筐,铲羊粪的小铲子和扒羊粪的小竹耙子,前往草场,开始他们的捡羊粪大业。
捡羊粪花用不了多少时间,一连几天,陈徽音和唐耀灵还有陈博衍,都是下午过半时过去,夕阳西下时回来,几乎每天都是满载而归。
而这几天陈博聿也没闲着,他收集了不少枯叶和烂泥,再加上家里积攒的畜粪,陈徽音三人捡回来的羊粪,照着高产粮种培育与种植一书里,沤肥篇里最适合当下的一篇沤肥法沤肥。
他将畜粪与枯叶、烂泥按比例倒进肥池,再洒些粪水,然后盖上盖子保温,让其发酵。
这天晚饭之后,一家人围坐在堂屋的桌前,商议开荒的事情,陈博聿说:“按你们每天捡回来的羊粪计算,咱们再开荒十亩地,也是够用的,所以我想从明天开始,捡羊粪的事情交给巧姐儿和大郎,康奴你跟着我和你嫂子一起开荒。”
陈博衍却有些担心的开口:“阿兄,一下子开出十亩地,咱家忙得过来吗?”
陈博聿点头:“今年家里有牛,一头牛相当于两个成年壮劳力,巧姐儿和大郎也都能帮着家里做些活,我、你嫂子,还有你,就能腾出手,地里的活不仅可以精耕细作,地还能多种一些,”
说到这里,陈博聿顿了顿,才接着道:“咱们这里跟中原地区不一样,中原地区气候好,大多地方可以一年两收,种一季冬小麦,端午前后收了冬小麦,再种水稻,入秋时就能收获水稻,咱们这边春季来的迟,秋季来的早,一年只能种一季粮食。
这样的差距,要么靠产量弥补,要么多开地,多种些粮食来弥补,第一种明显不可能,太祖在位时,就大力扶持高产粮种的培育,虽然产量是有提升,但这个提升并不能弥补两边地区差了整整一季粮食的产量,那咱们只有第二种选择。”
周静好在一旁赞同的点头:“这几年,咱们家收获的粮食,交了赋税,剩余的粮食,并不够咱家一年的嚼用,还要靠你阿兄偶而去富绅家中看病赚取的药钱,你抄书赚来的钱补贴家用,这样一来,家中很难存下银钱,这是其一。
其二是风调雨顺时,一切都好说,但要遇上天时不好,家里没有余粮,日子就难挨了。
多开荒是很好的弥补方法,头三年开荒出来的地,不用交赋税,意味着这三年的收获,是我们自己的,不说三年下来,仅仅一年的收获,也能让咱家的仓库堆满,还能卖出一些粮食,让家里留存一些钱。”
陈博衍不管家里的钱银,自然不知道家里有没有存银,厨房的活又一直是嫂子在做,对于家中有没有存粮,他心里也没谱,不是今天阿兄和嫂子提到存粮和银钱的事,他根本没将家里的情况,往紧巴巴上面想。
他一直以为,家里吃穿不愁,家境比起村里其他人家,要富裕的多,现在才知道,是阿兄和嫂子在吃穿上,从没苛待过他,也从不拿家里的锁事让他分心和担心。
陈徽音这时也开口:“小叔别担心,地里的活,我和耀灵哥哥也能帮忙做,像种土豆时,我和耀灵哥哥可以放土豆芽块,种玉米时,我们可以帮忙放玉米粒,还有盖土,浇水这些我们都能做。”
唐耀灵也忙跟着表态:“虽然我没做过,但我会跟着巧姐儿一起学。”
见此陈博衍再也没有什么可担忧的,于是开荒的事情,就这样说定。
从第二天开始,陈博聿就带着周静好和陈博衍去开荒,两把翻土铁叉,三个人轮流使用,不但没降低效率,三人能轮流休息,开荒变的前所未有的轻松。
也是从这一天开始,捡羊粪的工作,变成陈徽音和唐耀灵的,好在草场有同村的孩子,之前有陈博衍带着,陈徽音和唐耀灵早与他们熟悉起来,傍晚时大家一起结伴回家,陈博聿和周静好也很放心。
十亩地不过几天,就轻轻松松开出来,这期间,村长方家旺,还特意组织了村里各家各户,过来亲眼见证新农具的效率,其实有不少人都心动,但是一想到打新农具是笔不小的支出,就又歇了换农具的心思。
这天下午,原本打算跟着陈徽音和唐耀灵一起去草场捡羊粪的陈博衍,因为阿兄要挖个新的沤肥池,就留在了家里帮忙。
陈徽音和唐耀灵这几天去草场,也没出什么事,陈博衍不能一起去,两人也没觉得什么,收拾了要用的工具,放在小推车上,又牵了家里的奶山羊,打算让奶山羊也去草场上啃些新鲜的牧草。
天气渐渐转暖,怀远县中的富家小郎君,也开始约上要好的两三友人,来草场跑马。
陈徽音和唐耀灵在去草场的半道上,就遇上一群跑完马,回县城的少年,两人早早的让到路边,谁知骑马走在为首的少年,却在他们身边勒马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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