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高说话的功夫见长,分明是想流掉王惠真肚里的孩子,说出口的话却像关心一样。
可哪怕老高已经够小心了,还是被王惠真发现了企图。
王惠真脱掉围裙,指着已经开始显怀的肚子,说:“你问他同意不?”
老高涨红脸道:“我问你!”
王惠真挺着肚子,走到老高面前,和老高对视:“你该问他,他也是条命。”
老高气:“他晓得个屁!”
高子瑜忙和稀泥:“妈,就去医院检查检查再说吧,爸说的也是道理。”
虽然最后王惠真以检查要钱,老高不愿意花为由拒绝了体检,但窦霓心想,高家人唱白脸的唱白脸,唱红脸的唱红脸,说白了还是算计她一个人。末了,高子瑜还假装问她意见,让她劝王惠真去体检,可真是打着好算盘,要她自投罗网。
窦霓淡淡道:“妈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撒。”
女人们稳如泰山,男人们只能干瞪眼。
事后高子瑜也回过味来,可能是窦霓不想去,心头的疑惑更深了一层。
窦霓在客厅看电视,高子瑜也窝在沙发上等,等的不耐烦了,就给窦霓端水,说多喝水好,心里还盘算着,是不是该拿点利尿的草药给窦霓喝。可细细琢磨,是药三分毒,万一对孩子不好就糟了。
高子瑜悄悄在手机上查,看到西瓜有一定的利尿效果,如获至宝,穿着拖鞋,跑到水果店搬了一个二十斤的宁夏大西瓜,还被王惠真念叨浪费。
在高子瑜的伺候下,窦霓喝下两大杯西瓜汁,终于想上厕所。
高子瑜一溜烟冲进卧室,把验孕棒塞进裤兜,去敲厕所门,问窦霓好了没有,说自己急,窦霓解放完就快出来。
窦霓习惯性拿着手机翻朋友圈,刚看到李思思的单身宣言,还没来得及询问,便被催了起来。她反射性的冲水,一开门对上高子瑜垂头丧气的脸,还以为高子瑜憋不住尿了裤子,催高子瑜进去,刚一回头,吃了两块大西瓜的钱多多在客厅里尿了。
高子瑜没时间失落,拿出拖把出来,窦霓已经牵着钱多多下楼去了。
王惠真哎呀呀直叫,说就不能给狗好脸色,她嫌弃高子瑜打扫不干净,又拿了原本擦灰的毛巾蹲在地上打扫,碰了空气清新剂,才罢休。
钱多多根本不知道自己惹了麻烦,窦霓给它用专用小盆子洗了脚,它还跑到王惠真身边晃了一圈示好,似乎在说:我拉完了,我又是一只乖狗狗。
窦霓怕钱多多去招惹王惠真,一拍大腿,钱多多便蹦上沙发,在窦霓身边穿来穿去的求抚摸,最后,在窦霓腿上趴下了。
和钱多多相处几个小时,王惠真已经没那么怕狗了。王惠真虽然不喜欢钱多多在家里撒尿,却没当着窦霓的面多说,直到晚上睡觉的时候,才对老高解释,窦霓这孩子不容易,喜欢狗就喜欢狗吧,这又把窦霓小时候的事加油添醋说了一次,以前把窦霓当做亲女儿对待。
老高点头称是,心里却抱怨,既然有儿有女了,为什么还要生呢,还嫌麻烦不够多吗。
王惠真开始打喷嚏,老高怕她感冒,让她吃药,她却坚持说吃药对孩子有害,还不肯去医院找医生。老高着急上火,却又无可奈何,只能用屁股对着王惠真表示不满。
一晚上,王惠真翻来覆去没睡好,只觉得鼻子不通,气紧的很。
次日一早,王惠真整张脸都肿了起来,一家人这才察觉不妙,赶紧把王惠真送到医院去。
还是省妇幼保健院,医生怀疑王惠真过敏,要筛查过敏源,还好早上出来急,路上买的豆浆王惠真张嘴困难没来得及喝,一周内也没有服用激素类及抗过敏的药物,可以立即做检查。
窦霓担心的问:“平时也没吃啥子啊,怎么可能过敏呢?”
医生解释,孕妇体内激素变化,可能以前不过敏的东西,现在突然就过敏了,还有对灰尘和毛发过敏的呢,最严重的案例是对水过敏。
老高说:“我们家以前不养狗,现在多了条狗。”
医生正在开单子,头也不抬道:“哦,那也可能是对狗过敏。”
报告还没出来,一家人已经商量上了,要把钱多多这只狗送出去。高子瑜想再和老四联系,因为老四喜欢狗,也不会虐待钱多多。老高觉得行,比起得罪窦霓来,还是王惠真的性命更重要。
窦霓一直没说话,高子瑜问起,才说报告还没出来呢,万一不是对狗过敏呢,为什么要为难钱多多。
老高第一次觉得窦霓不可理喻:“你妈啥子都为你想,你就不能一次为她想想?”
高子瑜忙说窦霓不是这意思,可老高不假思索的骂:“那是你亲妈,你胳膊肘往外拐!”
窦霓借口上班,转身就走。
她忍不住给李思思发消息吐槽,王惠真什么都为了她这话,真是无从说起。除了洗衣做饭,王惠真根本没做什么。
她窦霓确实不会做饭,但她不缺点外卖的钱。她确实懒得洗衣服,但有洗衣机可以洗。如果她不想做家务,大可以请钟点工……她的生活所需几乎都可以用钱解决,如果不是高子瑜这个老公一直没上班,她的日子其实可以过的很小资。
她后悔昨天不该心软,还一度动了高家真是她家的念头。她现在知道了,不是她买的房子,她说了不算。她就像钱多多一样,随时可以被赶出门。
窦霓很激动,李思思却回了一句:那你有没想过,万一真是狗毛过敏咋个整?
窦霓想了想:那我就搬出去!
李思思哎一声不说话了,周一早上本来就要开周会,事情很多。
其实窦霓也不例外,上周交接那么多文案,虽然分配了任务,但周一肯定要总结工作,复盘细掰。也正因工作繁忙,抽空陪王惠真去看医生,却没讨了高家的好,她更加委屈。
不出所料,桌上又多了两个文件夹,是这一周的任务。因为窦霓上午请假,工作没法开展,拖了每个人的进度,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小黑意见特别大。他总穿一身各式各样的黑衣,看起来脸色更是不善。
中午午休被挤压了半小时开会,小黑背包进了小会议室,说要出去和甲方交流。
窦霓才问了一句今天的工作是否做完,小黑拍案而起,说窦霓不讲道理。这分明是窦霓的错,为什么要让大家都来埋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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