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编辑相互对望又看向门口的年轻人,歌曲确实好,而且从未听过,莫非真是创作的新歌?
陈梓林掏出简谱放在最近的一张办公桌上,又掏出工作证、党员证,自豪地说:“是我创作的新歌曲!”
黑框眼镜男编辑和鼓掌的女编辑都走出来查看简谱和证件,男编辑为难地说:“陈同志,虽然你是轧钢厂工人,可歌曲反映的是部队军旅内容呀,是不是应该去解放军报投稿呢?”
陈梓林理直气壮地说:“老师,我是退伍军人,歌曲是描写部队的,可我这个创作者是轧钢厂工人呀,我觉得应该发表在工人日报上!”
女编辑帮腔了:“郭晓飞,陈同志说得有道理啊,这么年轻的党员工人同志,能写出这么好听的歌曲,是我们工人阶级的好榜样呢!”
郭晓飞皱着眉轻声说:“武娟,我们报纸上没有发表过歌曲的先例吧?再说……”
武娟拿起简谱证件,对陈梓林说:“陈同志,你坐我那儿等会,我去去就来!”风一样出去了。
郭晓飞摇摇头没搭理陈梓林就回了自己办公桌,陈梓林掏出大前门挨个敬烟,其他人也不好表态都摇头拒绝。
陈梓林就把烟卷放人办公桌上,自己坐在了武娟椅子上等消息,觉得无聊就兑换本旧毛选一卷看着。
一时间办公室里安安静静,有个女编辑起身倒了杯茶放陈梓林面前
陈梓林礼貌地起身道谢,接着认真真看毛选,那女编辑看到翻得陈旧的毛选,心里觉得小伙子觉悟挺高,难怪年纪轻轻就入党了。
有上厕所走过的编辑看到陈梓林在学毛选,都露出一丝微笑。
过了半小时,办公室门被推开,武娟也不进来,红扑扑的脸上全是笑,招手说:“陈梓林同志,你跟我来!”还得意地冲郭晓飞挑了挑眉。陈梓林连连道谢跟着武娟走了。
办公室门合拢,顿时热闹起来,郭晓飞摇头叹息:“武娟同志又走后门了。”
倒茶的女编辑说:“那是人歌好,咱们工人同志创作的歌曲,为什么要推给解放军报!”
“小陆同志说得对,人小同志刚才还在学毛选呢!”
郭晓飞撇了撇嘴心说:假~鸡~鸡!
走廊外武娟兴奋地边走边机关枪一样轻声说:“走,跟我上三楼,我刚才找了副刊刘主任,在外等了十几分钟呢,
刘主任听说了,对你很感兴趣,叫我带你上去问问情况。你呀运气好,碰到了我,换做其他人,才不会管你的闲事儿呢。
嗳,要是发表了,你怎么感谢我?嗐,肯定会发表,这么好听的歌儿,我好久没听到这么好听的部队歌曲了,
你是不知道,我爸我哥哥几个都爱唱部队歌,干吼,没你唱得好听,你怎么写出来的啊,我大学好多同学自诩博学多才,也没见他们写首好听的诗更别说写歌了……”
小妮子貌似没什么心机,几句话透露出好多信息:自己大学生,爸爸哥哥们爱唱部队歌,跟级别不低的副刊主任交情好,莫非是大院子弟?
直到三楼刘主任办公室门前,武娟才停嘴,敲敲门推开一道缝隙轻喊:“刘主任!”转头悄声说:“别怕啊!”推门进去。
武娟扯了一把陈梓林,说:“刘主任,这位就是红星轧钢厂的陈梓林同志。”
陈梓林马上鞠了一躬:“刘主任您好,我是陈梓林。”
刘主任梳着背头,黑发里夹杂不少银丝,架着一副玳瑁眼镜,未语先笑很慈祥的样子:“你就是小陈同志啊,坐,小娟儿倒茶。”
见陈梓林神态沉稳不拘束,刘主任笑得愈发慈祥:“小陈,你简单说说你的简历,比方家庭情况工作情况。”
陈梓林说:“我是42年出生,汉族正治面貌党员初中文化战争孤儿籍贯北京未婚。
58年参军入伍,61年七月入党,62年5月退伍安排进红星轧钢厂,目前在保卫科工作。”
武娟听了笑得愈发开心。
刘主任微微点头:“那你什么时候开始音乐创作?”
陈梓林说:“在部队一直很喜爱唱部队歌曲,心里有很多革命情感想通过歌曲抒发,但是部队训练繁忙,没时间学,
复员后在保卫科上班,空闲时间多,所以开始自学音乐,厚积薄发创作了《小白杨》!”
刘主任说:“我略懂音乐,看了小白杨的简谱,确实不错,小娟儿说你唱得好听,再唱一次吧。”
陈梓林连忙站起来,调整下呼吸,便引吭高歌:“一颗呀小白杨,长在哨所旁…….
刘主任听完高兴地轻拍着手,旁边的武娟看着陈梓林露出了点羞涩的微笑。
刘主任说:“小陈唱得好听,三天后日报有期副刊,我决定把《小白杨》的简谱刊登,
因你是临时送稿,我还得特事特办赶紧上刊,所以你现在就去单位开一张介绍信,详细的简历抄件要人事盖章。下午送我办公室。
没问题的话,稿件采用单和稿费汇款单明天下午就发邮电局。喏,简谱留下,证件拿走。”
陈梓林激动得鞠躬:“谢谢刘主任,我马上去单位开介绍信!”
出了刘主任办公室,武娟又开机关枪了:“小陈同志,你该怎么感谢我?
虽然你的小白杨很好听,哪怕去任何一家报刊杂志都能发表,但没我找刘主任,能刊登得这么快吗,
你赶紧去单位开证明吧,别耽误了,下午刘主任两点半上班,你早点去等着。”
絮絮叨叨一直送到办公楼大门才停止,陈梓林心情好听着也高兴,握手跟武娟道谢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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