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了。
真的麻了。
严世藩呆呆地望着自己的爹,开始怀疑自己究竟是不是亲生的。
“爹……您……您……”他脑子里全是浆糊,已经开始口齿不清了。
换了谁有个这么精明能干的儿子,那不得好好夸一夸啊!
可您老非但不夸我,反而还骂我??
严胖子心里异常委屈,但却没处说理。
前方,骂出这句话后,严嵩的怒火也消去了大半,不过他还是没理会严世藩,而是转过身向地窖里面走去,打量着博古架上的一件件珍宝。
严世藩低着头,老老实实地跟在他屁股后面,心道您老看着这一件件珍品,心里的气儿应该能消点吧?
他走到亲爹身前引路,一件件地介绍起博古架上的珍品来。
“爹,这个描金錾花绿影青玉璧是上次恒通记当铺,城南分号开业时,一个姓刘的酒楼东家送的。这可是好玩意,晚上被月亮一照,下面就能照出一朵碧玉雏菊的影子来,只要从左往右摇,就能看到雏菊盛放成一朵大菊花。”
严嵩面无表情,只是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爹,这把山川鱼虫鸟八面剑可是汉国的游商带过来的好东西,剑柄上的紫彩珠,九华玉都是极品,而且汉国那边用炒钢百锻法炼出来的剑可吹毛断发、削铁如泥,咱们这边根本没有!”
严嵩眉毛跳了跳,但还是忍住没吭声。
严世藩又向前一步,打开架子上的一个暗红色木盒,露出里面一根半人高的画轴。
“爹,这是上次马尚书送您的秋山野渡图,是关仝的大作,也被儿子妥善保存到了这里……”
“严世藩。”严嵩的声音幽幽,从后方传来。
严世藩一怔,向后望去,借着夜明珠散发的光芒,可以看到严嵩的面色又黑了下来。
“严世藩。”
严嵩转着脖子,打量着这处庞大的地窖,话语中压抑着怒气。
“仅仅收藏在这里的珍品就这么多,为父真难以想象,被你挥霍的又该如何计数!”
严世藩无语了。
您老的想法怎么和正常人不一样??
任谁看到这一地窖金银珍宝不上头?
到您这怎么就和您亲儿子过不去了?老盯着我花的那些干嘛??
但面对严嵩饱含怒气的老脸,严世藩张了张嘴,终究还是没说什么。
严嵩一挥袖子,继续向里面走去,打量着博古架上的一件件珍品,越看脸色越差,似乎只是看到眼前的珍品,就能联想到被严世藩挥霍浪费掉的那些。
严世藩迟疑了片刻,还是跟了上去。
这次他倒没敢继续解说了,而是直接了当地问道:“爹?您要给陛下送哪件?”
严嵩脚步一顿,迟疑了片刻,缓缓吐出几个字:“挑一件比较便宜的。”
严世藩嘴角扯了扯,快步跑到前面,从架子第三排处拿过一个精致的红木盒。
“爹,这件紫蹲虎墨玉镇纸是一个姓李的棉商送给儿子的,只要放在日光下,镇纸就能发热,而且夜间这紫蹲虎还能放出紫色毫光,奇妙异常,也算得上一件不错的玩物……”
严嵩盯着这墨玉的镇纸,皱眉问道:“此物价值几何?”
“额……”
严世藩迟疑了一下:“怎么也得要三四千两银子才能拿下吧……”
严嵩苍老的面皮微不可见地抖了抖:“换一件更便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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