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道,通往墓室的地下通道,由营缮司组织徭役施工。
这里的情形,跟俞民的神道工地相比,各方面就差得远了。
连贾政这个一向不愿意说话的人,都发了火,把丁文灿等人训斥了一顿。
丁文灿也很委屈,不敢顶撞上司,但是心里不免骂娘。
你们来一趟,指手画脚的,说着容易。
这里能跟俞民那里比么?
俞民那里,都是自己进货,一文钱一分货,货真价实,自然省钱。
这里是什么情形?你们不知道么?都是各路势力渗透,高价低质。该花钱的地方不花钱,不该花钱的地方,到处花钱。
民夫连饭都吃不饱,动不动跑了,哪里还有心思干活儿。
都是你们上面这些人弄出的麻烦,我有什么办法?叫我学俞民,我倒是想学,可是怎么学?
学个鸟!
俞民一直陪同秦业和贾政,视察完毕之后,邀请两人今晚上住在这里,好宴请他们一行人。
这是其实是荒山僻野,又不是城里。没什么好吃的,也没什么好玩儿的,两人自然不愿留下,就婉言谢绝,踏上了归程。
秦业和贾政并肩而骑,一边走一边交谈。
“存周,对于俞民的神道工程,有何感想?”
贾政的感想,还是很多的。
虽然他没有直接参与谋杀俞民的事情,但是也猜到了母亲和兄长不会放过俞民。
俞民不死,婚约的事情就有可能暴露。
“本以为裘世安只是随便找个人,定是无能之辈。没想到,这个俞民还真的是个人才。能把工程做到这个地步,确实难得。”
面对事实,贾政也不得不承认。
如果瞪着眼睛说俞民做的不好,反而会引起秦业的怀疑。
“对于俞民跟民夫同吃,同甘共苦之说,存周以为如何?”
“这个嘛,虽然可贵,但是还不知道是否总是如此。若是不能言行一致,恐怕就有沽名钓誉之嫌。”
贾政出身荣国府,钟鸣鼎食之家,认为贵贱之分,乃是天经地义之事。他想象不出来,自己为什么要跟府里的奴才们同甘共苦,也不认为俞民真的会永远这样做。
“存周难道不以为,俞民的做法,对营缮司是一个重大好消息么?”
“秦兄,你的意思是。”
“俞民的作法,给了我很多启示。若是能够推广开来,那可是咱们营缮司的一大政绩啊。我年纪大了,倒是无所谓。存周年富力强,宫中有女儿做内援,外面有内兄做外援。若是做出了一两件功绩,可就不仅是个员外郎喽。”
“什么功绩?”
“咱们刚刚看过的,俞民那一套啊。如果那一套是存周的,我想升个郎中什么,指日可待。”
“可是。”
“那一套,俞民做了也就做了,仅此而已。他也不会得到格外的东西。这一套如果是存周所创,意义自然不同。”
贾政明白了。
秦业的意思,就是要把俞民创造的封闭式工地,组织架构,监理制度,伙食公开这一套模式窃为己有,作为升官儿的资本。
“可是,这毕竟是俞民的东西,如果他不同意,恐怕。”
“存周多虑了。俞民不过是小门小户出身,这套东西在他那里也没什么用处。以存周的家世,略微向他示好,俞民还不受宠若惊?高高兴兴地把这份功劳奉上?”
对啊,哄哄他就是,大不了许诺今后给他些好处罢了。
此计可行。
“此计虽好,但是我不能一人贪功。若是做,也是我和秦兄两人的功劳。”
秦业就想要贾政这句话。
“好,便是咱们两人的事情。这几日,我就请俞民到家里做客,结交一下。”
贾政倒是有点儿发愁。
难道我也要请俞民到家里做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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