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姜青墨费尽心思地想了很久，特地挑了款显卡作为补偿的谢礼。

然而，

洛云程在收到礼物后，一次也没打开过。

“你又不是不知道墨墨的性格，在这里犟什么。”洛瑾实在无法理解弟弟的脑回路。

既是墨墨给的，开心收下就是，日后也能找个理由回礼，这一来二往的，交际不就越来越多了？

想要追人就得脸皮厚点，常在人面前晃悠，才能让对方加深对自己的印象。

看看人家盛聿，每天那么忙都会抽出时间，雷打不动地接送墨墨。

他呢？

就只会躲在房间里生闷气。

“还想不想追墨墨了？”

洛云程敲击键盘的动作微滞，没过多久就又响起噼里啪啦的敲击声，这副不为所动的样子看的洛瑾直摇头，只得将门给他关上。

屋内再次陷入黑暗。

敲击声骤停，透过电脑屏幕的亮光依稀可见，连帽卫衣下紧绷的下巴。

不多时，安静下来的暗房内传出一阵轻嘲：“像我这样的人，哪有资格去追。”

无论从前还是现在，他都是见不得光的存在，又怎能去耽误墨墨。

她是万众瞩目的光，而自己，只不过是黑暗中的一只老鼠罢了，老鼠哪有光明正大见光的时候。

他只要她安好……就够了。

洛云程将两手垂在椅子两侧，闭了闭眼，脑中不禁再次浮现两人初见时的场景。

“你好，我叫姜青墨，你就是新转来的转学生吧。”少女一袭白裙，双手别在身后，微微倾身，对他扬起浅浅的笑。

他抱着电脑坐在树下愣了好一会儿，没有搭理，他敢打赌，眼前这个女孩只要看到自己的眼睛，不出三秒就会立刻跑开。

这样的人，自他转学以来，一直都有。

“你这是在做编程！”

少女完全没有因为他的无视识趣地离开，而是顺势坐到他身边跟他搭话，白色裙角脏了也毫不在意。

他不习惯别人靠近自己，便啪的一声关了电脑，一句话不说地跑开。

等再见面时，依旧是在那颗郁郁葱葱的树下。

四五月的天气，阳光甚好，风吹树叶沙沙作响。

许是树影晃的他实在刺眼，不由自主地抬头往上，恰好就瞧见有个人趴在树上，下不来又上不去的滑稽样儿。

“你……”

他哑着嗓音冷不丁开口，吓得那人脚下一滑直接从树上摔了下来。

他刚想躲，但是显然已经来不及了，对方重重地摔在了他身上，压的他差点吐血。

“啊——是你！”

软糯的声音传至耳畔，让他下意识地睁开眼，也才发现，摔下来的竟是那日主动跟他搭话的女孩。

她换下白裙，穿着一套灰白相间的运动装，扎起了马尾。

“你的眼睛……”

洛云程被她撞倒在地，头上的帽子松脱，露出了一棕一蓝的异色双瞳。

他赶紧爬起身，慌慌张张地将帽子重新戴好，接下来的事不用想也知道，一定又是个被自己吓哭的……

“真漂亮！”

洛云程整理帽檐的动作微顿，不可思议地朝女孩望去，本以为她是在反讽，没想到她非但没被吓到，反而认真地夸赞他眼睛好看。

她指着左边的蓝瞳，眼里满是怀念：“我母亲的眼睛也是蓝色的，淡淡的蓝，是最干净的颜色！”

那一刻，风拂心梢。

从此以后，浅蓝色的瞳孔下，也就只装得下那个夸他眼睛好看的女孩了。

之后，少女时不时地过来找他说话，哪怕后来知道了他只是一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也从没像其他人那样面露嫌弃。

甚至还替他出头，将辱骂他的人推倒，骑在身下狠狠抽打。

那是除洛瑾以外，唯一一个坚定地站在他这边，始终维护他的人，也是他生命里最耀眼的光。

他又怎能自私地用自己的黑暗去裹住那道光，让她蒙尘。

“只要你安好，我就知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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