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S大女生宿舍。
一辆黑色机车停在十八栋宿舍楼外,靠在机车旁的少年安静地抽着烟,橘红色的烟头在初夏的夜里发出轻微闪光,映衬出少年沉郁如寒星般的眼。
他仰起头,望向那扇紧闭的窗。
他喜欢了那么多年的女孩儿就在里面,看似很近,实则遥远。
周嘉意,她是天上的明月,是他这辈子的可遇不可求……
初夏时太阳起得早,随着晨光熹微,已经陆续有学生早起读书。
陆南风的脚边是一地烟头,露水打湿了他的几缕碎发,眼睛里的红血丝令他看起来十分憔悴可怕。
零星路过的学生都绕着他走,几声兴奋的议论随着清风远远传来:“你看昨晚的KPL春季赛了吗?虽然YE输了,但他们家的打野傀儡真猛!那一手露娜,简直秀出天际!”
“厉害有什么用,YE还不是输了?凌神退役,教皇进场,傀儡莫名其妙跑去打对抗路,鬼知道他对抗路行不行?真不知道那些教练是怎么想的!”
“等世冠比赛开幕,就知道他对抗路行不行了。他才多大就已经这么出名了,真羡慕……诶不讨论这些了,我得好好准备司法考试,这次一定要过!”
他们接着讨论起司法考试的事。
陆南风听不太懂。
他目送他们渐行渐远,仰头望了一眼周嘉意的寝室窗户,才跨上机车离开。
寒风迎面。
陆南风想,那些学生羡慕他,可他也羡慕他们。
如果当初自己好好读书,是不是就能和周嘉意身处同一座大学,是不是也能如这些天之骄子般每天无忧无虑地穿过校园,是不是就能光明正大地追求周嘉意?
周阿姨他们,是不是就不会反对?
回到俱乐部,其他队员通了个宵刚睡下不久,总教练周易秉持着早睡早起长命百岁的原则,已经换上运动服,打算吃完早餐围着俱乐部走上几圈。
瞧见陆南风失魂落魄地回来,他没有感到奇怪,随手指了指茶几上的包子豆浆:“刚买的,热乎着,过来一起吃。”
陆南风在沙发上坐了,拿起一个包子,却没什么胃口。
周易喝了口豆浆,老神在在的:“又偷偷去看你小女朋友了?”
陆南风每次结束训练,都喜欢骑车去S大,偷偷看几眼那扇窗户。
陆南风咬了一口包子,觉着没什么味儿:“不是我女朋友。”
周易开导他:“失恋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失恋过三回了,但你看我现在还不是活的很好?一个人自由自在的,多好啊!”
“所以教练你现在都三十四岁了,还没有结婚生子。”陆南风拿吸管插进豆浆纸杯,“逢年过节都会被长辈亲戚催婚,以致连续两年不敢回家过年,悲哀。”
周易:“……”
虽然傀儡现在是俱乐部的摇钱树,但他很想揍他怎么办?!
这小孩儿的嘴怎么就那么欠呢?!
再说了,现在的年轻人不都喜欢躺平嘛,全国的平均结婚年龄也是越来越大,怎么偏偏傀儡这货搞恋爱这么积极?!
周易在陆南风面前碰了一鼻子灰,闷着头出门锻炼去了。
陆南风又在沙发上呆坐片刻,才起身回房间。
握住门柄,隔壁忽然传来声音:“傀儡。”
陆南风望去。
风雾穿着一身运动服,含笑靠在房门前:“你知道周教练为什么还没有娶妻生子吗?”
陆南风:“不知道。”
“他是外地人,在S市读大学那会儿,谈了个女朋友。两人都是学霸,也是系里的模范情侣。他们在一起整整四年,大家都以为毕业之后他们就会结婚,可是周教练那会儿穷,买不起市里的房子,女方父母不仅逼他们分手,还逼着他女朋友回老家考公务员相亲结婚。”风雾慢条斯理,“现在周教练在市里买了两套房,可是他前女友早已结婚生子,他们这辈子,就这么永远地错过了……”
风雾颇有前辈风范地上前拍了拍陆南风的肩膀:“咱们这个年纪,就该好好努力。别像咱们教练那样,在最好的年纪,错过最珍爱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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