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踏入莲韵阁的里屋,就见老夫人正训练着她养的文鸟,那文鸟生性十分乖巧,老夫人唤哪它便往哪。
老夫人一看郁芊来了,不再逗弄文鸟:“岁岁来了。”
她见郁芊瞧着桌上抄录的经文,笑着开口:“我年轻时其实也不太信那神明,还觉得那些老人家都愚钝得很。但真当自己老了,心烦意乱时,也只能念念经文烧烧香,才可静下心来,兴许……”
“来,牵着老祖宗的手。”她拉过郁芊的手,走出里屋。
“今日的风好大,老祖宗都要被刮跑喽。”
“老祖宗,郁芊会一直牵紧您的。”
老夫人笑笑:“傻孩子,你的身子如此单薄,若风真的吹向我,你又怎么牵得住我呢,况且,这风哪怕是院墙,是宫阙,也照样是挡不住的啊……岁岁,走稳些,再走稳些,别重复了你母亲的路。”
郁芊心中有所触动,她直觉老夫人的话还有些别的含义,但她猜不透:“……是。”
待郁芊走后。
云若看向老夫人:“为何夫人不把此事告知表姑娘?”
“我又怎舍得让她忧虑呢。”
“老夫人,您说陛下为何突然询问起表姑娘的事情,这些年来,陛下身边从未有过女眷,难道只是因为中秋夜宴那一面……”
老夫人长叹一口气:“岁岁刚回到我身边,我只盼她平安喜乐,又怎会忍心把她送走,我猜不透陛下究竟是何意,既不是让岁岁成那宫里笼中鸟雀,也不是让她为奴为婢,似乎只是寻个乐趣在身边。我宜昌侯府历代忠义,可为何……天子之意我揣摩不透啊。”
郁老太爷为西陵作出诸多贡献,当年因旧疾不治而亡,侯府虽不如往日辉煌,但也一直被敬重。
如今郁家的男孩也都争气,陆芥川这么年轻就成了大学士,小侯爷也未来可期。郁家的女眷也都不溺爱,都出落得十分水灵,以后便是嫁到国公府、伯侯府。
但老夫人从未想过,要把身边的孩子送入宫去,纵使能够享尽荣华富贵,可一辈子太长,宫墙太高,老夫人望不进去啊,里面的人儿出不来,教她如何不心疼。
虽说帝都的王公贵族没有能比得上陛下的,但天子面前处处提心吊胆,循规守矩,芊姐儿若是去了,便是失了自由,该会有压抑痛苦。
云若眼中闪过一丝动容,安慰道:“老夫人莫要过于忧虑,陛下也只是遣人来询问了表姑娘些事宜,没有让姑娘即刻进宫的意思,兴许只是随便问问,指不定过几日陛下就忘了这事。”
她顿了顿:“况且,这或许并不是件坏事,老夫人也只是因为担心表姑娘入了宫闱后的安危不是吗。奴婢瞧着,陛下对姑娘是特别的呢。”
老夫人心下一动:“云若是何意?”
云若便把那日中秋晚宴郁芊和池弋铎交谈的具体经过讲述给了老夫人,其实那晚她便和老夫人提过,二人都并未太在意,只当是巧合。
“若是陛下喜欢郁芊,这便说得通了,只是我还是担心,这孩子从小待在江南,哪里懂这些我能玩绕绕,我是怕她若是真入了宫,会受欺凌和冷落啊,便是陛下在,可以护住她,但不在身边的时候呢……”
郁芊还不知道她和池弋铎的几句话被老夫人她们如此离谱的解读,她拿着老夫人让她抄录的几篇经文,轻轻展开放在桌上。
若是有事情想不通,那就不要一直困在原地,频频回头,不如静一静心,时间不是答案,但时间会让她找到答案。
九月份的风已有些刺骨,里屋燃着暖炉和熏香,柔柔暖香,倒是一室静谧安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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