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言把自己的衣服拿着准备到二楼去洗。平时驻地的男同事除了内衣裤袜子,其余要洗的直接扔在洗衣机旁边的篮子里就行。
每天在家里帮鲁大姐做事的两个女黑工卢比和玛丽早上会把这些衣服清洗、晾晒,到下午再熨烫叠好放在洗衣机上的架子,这一点可以说相当惬意了。
但是李言不愿意自己的衣服和一堆男人的混洗,所以她都是自己单独清洗晾晒。
来到三楼露台,清凉的风吹得人心旷神怡,在这里透过铁栅栏能看到隔壁邻居家的院子,因为驻地算是方圆5公里以内最高的建筑,所以看得很清楚。
此时院子里正举办着家庭聚会。只见男女老少跟着音乐节奏,一会儿围圈,一会儿分散,一会儿两两相对地跳着舞,他们快速地扭动摇摆着腰、腹、臀部,幅度夸张,各自为营却又和谐如一。
随着节奏的明快加强,舞蹈的感情更加炽热奔放。
李言一上来就注意到章家腾正静静地站着铁栅栏处看着邻居的歌舞升平,那热闹的场景更衬得他的背影落寞孤寂。
“你也在看他们跳舞啊。”李言打了个招呼。
章家腾扑扇着大眼睛,头也不回地“嗯”了一声。
李言被这个“嗯”噎得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也默默地站在他旁边一起看。
舞蹈渐入佳境,伴随着肢体的扭动,他们还发出“嗨、嗨、嗨”的口号声。
几个看起来两三岁的孩子也拙手笨脚地在外围跟跳,短胳膊短腿看起来可爱极了。
“你说,我们来非洲为了什么?”章家腾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李言感觉今天遇到的问题都那么深奥宏大,从宗教到哲学。
她嘴张了张,还没来得及回答,章家腾自己回答:“我们来这里,最直白的就是为了钱,为了自己和家人以后能过上好日子。”
“这样说也没错........“还没等李言说完,章家腾抬抬下巴,指着正在兴头上的邻居们继续:“可是你看他们,也没有什么钱,陋屋几间,地无一平,吃了这顿得找下顿,说不定明天遇到抢劫的一枪就嗝屁了。
但是他们家人在旁,欢歌笑语。他们活在当下,够够地享受着每个时刻的快乐。
活在当下,不是不顾过去,也不计后果,恰恰相反,活在当下是一种最为负责任的生活方式,因为全身心地投入在此刻。
和他们比,我们来这里干什么,我们在忙什么呢?”
李言默然。
风吹着三楼上晾晒的衣服,它们袅娜翩跹,飘摇曳曳,仿佛在追随空气中传来的音乐声。
“你和王东虽然是老乡,但是你们俩感觉完全不一样呀。”李言打破了沉默。
“我们俩当然不一样。我想的东西太多了,在这里不是好事。王东想得少,目标明确,反而没那么多痛苦。
在咱们部门,我感觉苏运乘、何加帆还有我,我们三人在骨子里有很多相似的东西。”
“你们三人相似?”李言觉得很诧异,根据她这段时间的观察,苏运乘和何加帆完全是两种不类型的人,更不要说大仙儿似的章家腾了。
“嗯,时间久了你就知道了。
另外,何加帆和我一样,是个好小伙,你要好好把握。”
李言翻翻白眼。
院子里的邻居在跳舞中已经发现在楼上一直注视他们的两个中国人,这时候口中的节奏已由“嗨、嗨、嗨”变成了“ês、ês、ês(中国人)”,李言把手伸到铁栅栏外,笑着朝他们挥手致意,也收到了他们激情四溢的挥手。
回头一看,章家腾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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