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落针可闻，仨人面面相觑。并非曹青罡的话太过直白——相反的，这些东西大陆有为之士，都知晓一二。

“好，贫道自作主张，应承你的要求。”莫耀宗不顾闵沛然焦急脸色，说道，“但你也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说吧，只要不违背道义、不妄杀无辜……”

“行了，你那副嘴脸，不就是想接个轻松的条件么。”

莫耀宗凝视闵沛然，扭头对曹青罡缓缓说道，“你拿走太皇抱生玉，也得协助我等，引渡长公主神魂下阴冥。”

曹青罡就要一口否决，但转念一想，拿走了玉块，于公于私也该度化阴魂入幽冥，便点头答应了。

然则，他却不知晓，这一遭差点要了他的老命。

“哈哈哈，此间真热闹，山野村夫姗姗来迟，似乎错过了好戏？”

闻声望去，只见殿外一中年壮汉徐徐而来。最引人注目的，并不是那身华丽又极具异域风格的装束，而是腰间一条彩带，挂卖了瓶瓶罐罐。

走路环佩叮当，轻轻磕碰瓷瓶，发出清脆悦耳声，迷人而又晃眼。

披头散发、额骨高耸、眼影黝黑，咋看就像跳大神；牛角尖靴、步伐稳重，衣襟裙摆半遮肥大裤筒——如若袒胸露乳，说是未开化的蛮人，曹青罡也相信。

来人正是韩去疾，他朝众人施礼，用得却是玄门礼仪：“贫道韩去疾，见过诸位。”

曹青罡呆若木鸡，都忘了答礼：此人是清明国师，千里迢迢来到太明国，又出现在福辰山，究竟所为何事？

“韩国师，这位便是曹青罡道长，太皇国师。”

韩去疾哈哈大笑，魁梧身材走近身前，都让曹青罡有了压迫感。黑乎乎的影子笼盖下来，一股腥臊汗臭味，混杂着炙热呼吸，直让他险些晕厥休克。

不对，有毒粉、毒物的气味！

曹青罡不住打量他腰间的瓷瓶，心底闪过一丝翳霾。

韩去疾十分热忱，看着曹青罡呵呵乐笑：“曹道长也是来助拳的么？”

来不及搭话，莫耀宗赶忙出言截住曹青罡，笑道：“青罡道长法力通天，我亦敬畏三分；有他襄助，今夜之事，已胜券在握！”

“如此，我们就去布置罢。僵毒已配制完毕，趁未入夜，弄好了吃点东西，静待子时！”

韩去疾来得快，去得也快。起身的时候，那庞大身影再次盖住曹青罡整个身躯，让他不由吞咽口水。

他只有一个念头：这大块头，兼具修习巫、道，还把肉体打磨得如此强悍，当真比一头凶兽还让人战栗！

而更为悚然的是，他们仨人号称大陆三国师，其实年纪相仿，都是七老八十的高龄。耄耋之年，身骨仍是壮年模样，能不让曹青罡震惊不已吗！

……

子时，曹青罡仨人布下三才阵，在众多士卒护卫下，缓缓开启地宫大门。

总坛设在莫耀宗这边，曹青罡与韩去疾仅是一个小小的分坛。两人对视相望，不约而同拿起三清铃，摇一次铃铛，唱诵一句玄蕴咒，慢慢积蓄道法真铭。

随着地宫深处传来砰砰的沉闷跳跃声，仿佛鼓点一般，敲打众人心头。士卒第一次面对传闻中的僵尸，胆小的心头肉都顶了喉咙，战战兢兢而作势欲逃。

昭汭元后一身凤冠朝服，粉黛不曾剥落，亦如生前那般，艳压群芳。她跳出地宫，对众人视若无睹，在神道抬头望月，呲牙闭眼享受，第一次真正汲取太阴元精。

莫耀宗祭起符箓，桃木剑一剑穿空，把火符挑至太极八卦镜；一抹清辉从天垂降，摄入八卦镜中。

他抬起桃木剑平至胳膊，又一把插在法坛前——单脚后仰挑飞八卦镜，旋身飞纵跃虚空；尔后蜻蜓点水，接住镜子朝元后仙鹤垂降，直扑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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