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弎益望了望城楼大门，一脸晦涩：“你真傻还是假傻，闹了那么大动静，京城肯定震荡三月。我还能周旋一二，你与一众弟兄要是被盯了，可得殃及鱼池。”

“这，不是想着出货拿钱，好金盆洗手嘛。”章无银戳戳双手，叹气，“再说，重宝在侧，始终惶恐不安。”

“放心吧，我高老三岂会望宝空叹呢。我会尽快寻到买家，让弟兄们富贵逍遥下半生。”

高弎益拍拍章无银肩膀，又道：“相反，我更担心你们。找到落脚处之后，给我回信，我遣人送吃喝用度予你们。如此，在城外反而安全无忧。”

“也罢，你赶紧打点一切；否则，老子就带兄弟们卷走宝贝，让你白忙活一场！”

高弎益摇摇头，呵笑：“章老大，你去唬人还可以。老兄弟多年，知根知底……即便鱼死网破，我散尽家财找曹道长帮衬一二，天涯海角也不放过你！”

又拍拍他肩膀，高弎益头也不回，向城门大步流星。

“老大，你真打算如此？”六蛤仔小心翼翼看着章无银，就怕他一个答应，真的卷走宝贝。

盗取的宝贝，他一人扛了一宿，知道这是一笔庞大财富。人心面对巨额财宝，又有几人没点儿胡思乱想，能坦然面对？

“你想什么呢。”章无银反手扣弹六蛤仔脑壳，骂咧咧，“这批货烫手得很，难不成真要跑去清明国找买家？要是这样，你我死了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六蛤仔咧嘴揉脑袋，说道：“我这不是怕老大干傻事么……咱们做这行买卖那么久，被坑的不少。还是高三哥最替弟兄们着想，而且寻到的价格也是最高的。”

闻言，章无银又赏了一个暴栗：“说，你们是不是又背着我偷偷下地，独食去了！”

“没，没有……就是哥俩几个掌眼，啄了不入眼的小地……”

“哼，越来越没出息了！”章无银望着远去的高弎益，幽幽说话，“六儿，咱们干了这一笔买卖，就散了罢。”

“即便只吃喝狎赌，也够咱后半生，逍遥快活了……”

高弎益回到贰两当铺，天色已光亮；尽管疲惫不堪、饥肠辘辘，他依旧顾不得吃喝洗漱，而是敲开南华匠铁铺大门，拜谒朱煜衫。

“怎么，高老板一大清早登门造访，过来喝早茶？”

“不不不，是来请朱老板喝早茶的。”高弎益瞧了瞧四下，轻声道，“恳求朱老板再次赏光，去我贰两当铺吃早茶呗。”

朱煜衫盯着高弎益，一瞬不瞬；良久，他忽然哈哈大笑：“也罢，美好的一天，当从早茶开始。”

高弎益尴尬笑笑，连忙点头哈腰：“请，朱老板这边请……”

好歹换了身干爽衣服，高弎益才出来作陪。其实，他找朱煜衫，仅为一件事罢了——确切地说，只为一个问题。

“朱老板乃外方高人，我高老三虽不皈依众真，却诚心礼道。”高弎益倾身耳语，“我想问，挖断龙脉，会发生什么事情？”

什么？朱煜衫被食物噎住差点断气，赶忙喝了两碗鲜奶压压惊，一脸郑重其事。

“你清早一身狼狈，昨夜不去盗宝，却是挖太明龙脉去了？”

高弎益急得跳起来，双手就想捂住朱煜衫嘴巴。

真太吓人了！

惶惶不安一宿，就被朱煜衫一句话挑开，他终于感到了脊背发凉，惊悚无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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