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王节节败退,军队退居昌岭,这场仗不日内就要打完了。”
府衙内,章弥拿着前线的奏报,对其余二人道:“你说这信王,好好的逍遥王爷不当,非要造反。江南水乡,那是养兵练兵的地方?再是铁骨铮铮的男儿也要被绵绵细雨,化作绕指柔了。何况他已当了几十年的王爷。”
说到这儿,他有意无意的看向明烨。
明烨只作不知,沉声道:“信王当年也是有机会争大统,他文治武功都不输当年的太子,又深得太宗喜爱,不过因为是幼子,碍于祖宗礼法,才与大位失之交臂。他不甘心偏居一隅,也在意料之中。”
“只可惜信王的家人,都要随他的执念到地下去了。”
李典却不管什么甘心不甘心,执念不执念。他只关心一件事,“那厂公是不是快回来了?”
话落,刚才还高谈阔论的两个人,一时都沉默下来。
“杨公公回来也好,念兮早些去了他家,省得受些腌臜气。”李典又自顾自道。
念兮?
腌臜气?!
明烨简直要气笑了。
他黑着脸看向李典,这厮与温念兮什么时候这样好了,“念兮”,叫的真亲热~
还有,明明是温念兮给自己甩脸色,怎么就成了她受气了!
自那晚送奶皮酥后,温念兮再见他,就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倒不是说对他不恭敬,而是太恭敬了——他吩咐什么,她都乖乖的照做,比以前做的更快更好,可永远都低着头,也不吭声。
她就是不愿意看他!
哪怕他故意使唤她,她都没什么反应,眼风都不扫一下。明明前几日她还偷偷瞪他,对着他翻白眼。
这明显是跟他置气,摆脸色给他。
偏偏他还拿那个沉默的小女人没办法,只能自己生闷气。
章弥那厮,心眼多如马蜂窝,早看出来了,刚才还拿话讥他。只有李小红这憨货,竟还说温念兮在他家受腌臜气。
到底是谁给谁气受!
不过是跪一跪他,就那么大脾气。
“杨公公下月初回京师,温姑娘最多在大人家再住半个月。”
闻言,明烨没来由一阵烦躁。
杨曲与他有诸多往来,此次杨曲能从信王谋反一事上全身而退,全仗他之故。自己能坐上锦衣卫指挥使之位,并顺利封侯,杨曲身为内侍,也帮助颇多。
因此他早知晓杨公公月初回京一事。
可此刻听章弥如此说,他依旧如初次知晓一般生气——温念兮脾气那样大,能伺候了人?别送去没两天,仇没报了,小命反而丢了。
“那大人就别让念兮跪了。我听玲珑说,她膝盖全是淤血,厂公要是见了……”
“什么淤血,谁让她跪了?”
就跪了他那么一会儿,淤血到现在?这是什么金贵人儿,就这还想着当人姨娘,十条命不够她受的!
李典从怀中掏出罐药,“就你买的那个花魁,日日都让念兮去跪着,有好几天了。这是玲珑托我买的金创药,不然大人你下衙顺便带回去。”
“怎么不……”
明烨本来想问怎么不告诉他,可在章弥幽幽的目光下,硬生生改成“怎么不……经跪。”
“大人,”李典没想到这真是他家大人的主意,他又将药罐收回去,有些生气道:“温姑娘已经够可怜了,您不愿帮她,何必再磋磨她。她一个高门嫡女,去跪一个妓子,你怎么忍心,她不是您的救命恩人吗?”
“我……”
明烨被李小红问住了。
难怪温念兮这几日那样各色,原来是以为自己让她罚跪。都这样了还不求他,骨头真够硬,就该多跪几天。还有这个柳月蝶,竟敢让他背锅,显然是不想活了。
“我没跟你说过不准再提‘救命恩人’吗?出去领罚。”——明指挥使无论何时都不会让自己落于下风。
李典:……
“大人,你不如回去看看,免得被温姑娘误会,她这几日定是受了不少委屈。”
原本已经起身打算回府的明烨,等章弥说完,又慢慢坐了回去。
“不用,罪都是她自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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