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不过是欺主的刁奴,人已经死了!”贾母最不想闹得阖府不安,眼看贾琮竟然还要闹下去,长叹道:“就此罢了。不许再差。”
“老祖宗,聪明一世,如何此时糊涂,那分明是杀人灭口。幕后真凶藏得更深。今日不查,让其有了防备,躲起来,便能害我贾家满门!”贾琮继续恳求道:“此等大事,琮儿安敢轻率。今日我死是小,岂能令祖宗蒙羞。难道,我贾家,已经沦落到了,连奴才都不敢查的地步了嘛?”
众人猛然一个激灵,还真是小觑了这贾琮,今日说的如此壮烈激昂,她竟隐隐被说动了。
“老祖宗,那李妈妈当夜便吊死了,连给你们提审的机会,都没有啊。可见贼子势大,你们拦我一刻,危险便多一分。难道,日后我们吃饭都要拿银针先试毒,睡觉都要睁着一个眼睛不成?”
贾母一想此事,也只觉得寒意直冒。
“混账,混账,谁说我老婆子老眼昏花了。琮哥儿我看你是要气死我啊!”贾母如何不知道,这不过是内宅的隐私手段,就是针对打压这个庶子。
只是她又不能明说,只能岔开了话题“我看你眼里没我,去把他老子叫来。去呀!”
“母亲!”贾赦好好的正在院子里高乐,这会子被叫了过来,完全不知道是什么事。倒是贾政也匆匆赶来。
“琮儿,你又怎么惹得老祖宗生气,看我不打你!”贾赦不管三七二十一,反正是自己的儿子,打就是了。
可没想到,贾琮微微侧身便躲了过去,这一踹却是摔的贾赦一个趔趄。
“老爷!”众人不由得手慢脚乱的将他扶了起来,贾琮一个不理他。
“你还敢躲,我打死你个小畜生!”
贾赦站起身来,又要挥拳去打,却被贾琮一手握住了手腕,看也不看他,只是继续向贾母说道。
“老祖宗!贾家世代忠良,岂能为奸佞小人所害。此人不除,如鲠在喉,芒刺在背。您老人家,一辈子荣恩富贵,又岂能不知道,人心如鬼。国朝以孝治天下,然孙儿读的是圣贤书,沐浴祖宗荣恩长大至今。自古忠孝难两全,军国大事,宗族荣辱,岂是如此草率。”
“看看我背后这荣禧堂,贾家世代武侯,冲锋陷阵,赴汤蹈火,青山处处埋忠骨,何须马革裹尸还?孙儿宁愿今日血流尽,不与歹人罢干休。我虽年幼,岂能没有贾家的骨头,宁死不愿让祖宗蒙羞。为了贾家阖府安危,孙儿只能不孝了。”
说罢便直接起身,拉着贾赦到了椅子坐下:“父亲身子不好,还是不要妄动气性,好好休息才是。”
到底是读过书的,这番话,这般杀气凛然,哪里是贾母一两句话能罢休的。
他这般气度,反倒是引得这些贾家人,一个个满面荣光,心神激荡。
便是老太太贾母,也仿佛看到了昔年的贾代善,比之贾代善,此刻的贾琮,少年热血,愣是让人感觉到心悦诚服。
“反了,反了,你连我的话也不听了!”贾母气的手发抖。
“母亲!”贾政忙说道:“琮儿年幼,冲撞了母亲,还请您老息怒。只是这孩子说的未尝没有道理。”
怎么会没有道理,就是太有道理,压得贾母无法还口,她才如此为难,若是贾琮真的是一腔热血也就罢了,怕就怕这就是个一个借口,那这孩子的心机未免也太深了。
“唉,我怎么就养了一窝子的孽障”贾母至高宝典便是孝,她可以用孝压贾政贾赦,可是到了贾琮这里,他来了句忠孝两难全,还把贾家的祖宗搬出来说事。
“孙儿请开宗祠!”贾琮一句话,又将贾母闭了绝路,她是贾家目前辈分最高的长辈,可是她不姓贾啊“族法岂是摆着好看的?如若还没有结果,孙儿就是写血书,报宗人府,哪怕是装死了金殿,孙儿也要敲那登闻鼓,达天听,请圣降旨扫清寰宇。”
“你……你……”贾母深吸了口气“你是长本事了,我是管不了你了是吧,知道拿你的大道理来压我。”
“老祖宗的话,孙儿不敢不听。”贾琮漠然道:“可事关家国荣辱,不容轻率。难道老祖宗认为,孙儿说错了嘛?”
贾母逐渐明白过来,这要是说他错了,那才是大错特错了,这小孩子到底是小孩子,愣头愣脑的往前冲。
“你说的是不错,可你想的太简单了!”贾母知道这是头倔驴,只能哄不能吓“咱们这样的人家,若是闹到了宗人府岂不是成了天大的笑话,让文武百官嘲笑嘛。你只知道忠君爱国,孝悌祖宗,却不知道为了几个下人,闹得祖宗颜面尽失,岂不是你的过错?”
“这……”贾琮不由一怔,一时语塞起来,其实也知道今天态度撂在这里就够了,再闹下去不好收场了。
“那就容这些人放肆?”
“哪的话!”贾母终于松了口气:“谁还每个过错,这些丫鬟婆子,都是伺候主子的。若是敢以下犯,我也不饶她。你年纪尚小,此刻正该读书进学的时候。不该把心思浪费在这些事。”
贾政表示这话说得对:“琮儿,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这些琐事,你何必去管他,自有太太们处置就是了。”
“是,侄儿谨遵教诲!”贾琮顺水推舟道:“正要讨老祖宗的示下,今科孙儿想下场一试。”
“今科下场?”一旁闭目念佛的王夫人缓缓睁开了眼睛:“琮哥儿还是小了点吧,再过几年不迟,猴儿大的年纪,哪里知道科举的艰难。”
贾母微微一怔,看着自己这个孙子,神色复杂,这里面的事,她岂能不知道,一样的孙子,但凡有个争气的,她岂能不心疼?可唯独这贾琮下手太狠,短短几天,这就在他跟前没了两条人命。
“回太太的话,侄儿已经通了四书,又有叔父指点,这几日进益颇多,有把握过童生试!”贾琮淡淡道。
王夫人暗道不好,这贾琮不说他爹,偏将他二叔搬了出来,这不是直击她的软肋嘛,她再做妖,还是个出嫁从夫的年代,贾政就是她的天。
贾政却是不由觉得脸有光:“琮儿的确已将四书一气背熟,只需稍加时日打磨,融会贯通。我贾家又出了个读书的种子。”
“你有这个心就好!”贾母一句话算是定了基调:“前儿的事,我听说了。知道你受了委屈。如今你也大了,身边跟的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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