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过了一辈子了，哪怕是毫无交流，这一个生火，一个做饭的，搭配得也是相当默契。

俩人无声地做着饭，钱爷爷看着火，面前来回跳动的红黄色，照的人发热发暖，心里这几天的郁闷也像是被烘烤干净了一般。

正当钱爷爷想找个由头和钱奶奶开口讲个和的时候，院子进来了一堆人，钱爷爷赶紧起身出去看看，正是钱川一家五口。

“爸，做饭呢？我和钱川正好带了点肉过来，一起做了吃了吧。”钱妈妈将钱朵放下来，接过钱川手里提着的肉和菜，转身就进了小灶房。

“啊，好好好，正开始做，孩子奶奶，钱川带着孩子来了，多添点水。”钱爷爷一时之间说不出什么，只是无处安放挥着的手，显示着内心的欣喜。

“那咱们先去坐着，走，朵朵，嫚嫚，小余，跟爷爷去屋里等着吃饭。”钱爷爷不像钱奶奶那么偏心，但是他向来都是那个严肃的模样，孙子辈的对着钱爷爷都亲近不起来。

其实钱爷爷只是不善于表达，对于几个孩子还有孙子孙女，心里都是喜欢的。

之前住在一块，再加上老伴儿老是偏心，钱爷爷暗地里也偷偷给过老大家的孩子们好东西，但是被钱奶奶发现之后，孩子们又得被教训说教，索性后来钱爷爷谁也不给了，老大家没有，老二家也没有。

钱奶奶就不说什么了。

现在钱川一家才搬出去几天，钱爷爷心里自然是不舍得的，今天领着孩子们回来，钱爷爷的情绪一时就没有收住。

“好。”钱川倒是没什么多余的表情，但是也没有给自己爹冷场，而是和钱爷爷一起拥着几个孩子上了正厅。

钱奶奶也看见钱川一家人了，但是老头子都出去了，她看着锅就没出去，听见老头子的吆喝，心里也是一喜，打开锅盖，往已经滚开的锅里又添了好几碗水，水雾腾起，钱奶奶抹了下眼角，一定是热气蒸腾沾上的。

钱妈妈掂着东西进来，看到婆婆之后叫了声妈，然后就从门后拿出个围裙给自己穿上，洗洗手就开始收拾肉和菜。

钱奶奶应了一声，也过来搭把手，“来就来，怎么还带着肉和菜呢，这得不少钱吧？”

这语气就像是钱姥姥对着女儿说话时一般无二，没有了那种毫无缘由的不待见。

钱妈妈倒是没什么不适用，只是心里还是舒坦的，任谁都不像毫无缘由的被嫌弃，被不待见，还是在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的前提下，“不多，你和爹都得多吃点油水，孩子们也长身体，大家都好好补补。”

钱妈妈说话做事首先考虑得都是婆婆，这让钱奶奶心里也很受用，同时还有一份说不出来的自责..以及悔恨。

“好，好，那今天晚上就让妈给你们露一手。”钱奶奶这倒不是自夸，她做的菜，谁吃了都是大拇指竖着叫好。

只是，自钱妈妈嫁过来之后，钱家都是分开做饭的，钱奶奶从来没给他们做过饭，儿媳妇自然也没有让婆婆做饭的道理，所以钱妈妈还真不知道婆婆做的饭怎么样。

“那好啊，我还没吃过妈做的饭呢。”钱妈妈这也不是在揶揄婆婆，只是实话实说，但就这么说，好像是在揶揄一般，钱妈妈自己也意识到了自己说的话有点不妥，正想着找补...

就听到干活手脚麻利，动作丝毫不带停顿的钱奶奶道：“那这次你更得好好尝尝，看看妈做得怎么样，要是觉得好吃了，妈以后多给你们做！”

说完，这才抬头看看微微发愣的钱妈妈，又想了想，“就是不知道你想不想，你要是觉得好吃，想我的手艺，我就教给你，这也是个好手艺，我本来就想...”

话到这儿，却又是戛然而止，婆婆像是被定住了一般，楞了一下，但很快又继续道：“又说多了，看你想学不想，你要想学，妈肯定教！”

钱妈妈本来以为婆婆听到自己不妥的话，可能会生气呢，但谁知，婆婆像是完全没听出来一样，竟然还说要把手艺教给她？

心里觉得不可思议，但是面上还是乖乖地点头，婆婆说教，哪怕她不想学，钱妈妈也暗暗打定主意，要学。

虽然婆婆现在变得有些奇怪，但是态度还有脾气好像都变得好了，钱妈妈说话也不再是那么的拘谨了。

尊敬当然还有，而且是一直都有，哪怕之前婆婆那么不讲理，钱妈妈也还是把钱奶奶当长辈尊敬着，这也是钱妈妈教孩子们做到的，她自然也得先做到。

不然拿自己都无法做到的事儿去要求孩子怎么怎么样，凭什么？

钱妈妈一直都是这样要求自己的，所以她才可以教孩子们大度。

说是自己要露一手，钱奶奶就真的没让钱妈妈动手做菜，钱妈妈全程只是洗菜，又在婆婆的指导下切菜。

这不做不知道，钱奶奶认真做菜的样子，很是熟练，架势也是十足，就像是名贵私房菜的大厨一般，钱妈妈看得一愣一愣的，本来她真的以为婆婆说的露一手，真的就只是身为长辈，凭借着几十年做菜经验的露一手...

但现在看来，这似乎不是这样的，就婆婆颠勺翻炒的样子，不仅是做菜几十年的熟练，那个样子明显是经过学习的，倒像是...传承？

钱妈妈越看越觉得像，但是她好像没听说过婆婆之前做过厨娘。

很快，钱奶奶就烧好了菜，本来钱妈妈拿来的菜也就是平平无奇的菜，但现在经过钱奶奶的加工，几道色香味俱全的菜就被端上了桌。

菜一上桌，钱朵就闻到了熟悉的味道，这...

不疑有他，小手扒着桌子就想够菜吃，但是人小又矮，现在的桌子还都是撑起来的大圆桌子，钱朵踮起脚尖才勉强能够到桌子边，就别说够上面的菜了。

钱朵还使劲儿扒着桌子呢，突然感觉自己被拦腰抱了起来，下一秒就听到便宜奶奶的声音在自己耳边想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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