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个好儿媳，但是钱奶奶就是看不到钱妈妈的好。

这也是钱奶奶在最后的时候，经常在钱嫚和钱朵耳边念叨的，但那个时候，她该忏悔的对象，却早已经不在人世了。

真真让人唏嘘不已...

钱妈妈其实也没干什么，就是把稍微凌乱的大厅收拾了一番，但就是这样，正厅看起来也干净了很多。

钱奶奶醒来的时候，一瞬间像是从水里打捞出来一般，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满头都是汗珠子，滚落在了床单上。

钱奶奶一时之间还从梦里走不出来，还是屋子外传来了，轻轻浅浅得脚步声，才让她有种安心地感觉。

太真实了，钱奶奶缓了好大一会儿，才慢慢将自己的情绪从梦里脱离出来。

只有上半身斜着躺在床上的钱奶奶，也没有怀疑自己为什么这么躺着就睡着了，甚至是，她都忘了，她在睡着前是抱着钱朵进来的。

现在的钱奶奶通通都无暇顾及，只有心口砰砰砰的心跳声，让她清醒，还有挥散不去的心有余悸..

梦里她都做了什么，钱奶奶回想着，眼眶竟然真的湿润了，要不是顾及着屋外有人，钱奶奶真的会放声大哭一场。

钱奶奶已经醒了，但是干活干得认真地钱妈妈半点都没有察觉到，直到钱奶奶自己从里屋无声地走了出来，盯着钱妈妈看了好一会儿，钱妈妈才突然感觉到背后似乎有人在盯着一般，扭头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钱妈妈先拘谨了，“啊，妈，你醒了，是不是我吵到你了，我没忍住，差不多都干完了..”

钱奶奶是扶着墙出来的，一步一步显得很是吃力，现在真的有种虚弱感，现在才像是病了一般。

钱妈妈心里疑问，但是嘴上却不敢主动发问。

“你坐。”

钱奶奶指着钱妈妈脚旁边的凳子，让她坐下，声音都带着有气无力。

钱妈妈一愣...但是下意识的，还是先把凳子让给了婆婆，自己又拉了张凳子..

婆婆现在这个样子，让钱妈妈心里毛毛的，主要是钱奶奶从来没有这么轻声地对她说过话，钱妈妈一时之间竟然有点受宠若惊，

殊不知，钱奶奶看到钱妈妈主动把最近的凳子让给她的举动是，眼眸忍不住垂了垂，而在钱妈妈坐好看过来之后，钱奶奶的眼睛又恢复了一片平静。

现在的灯泡还都是黄色的灯光，钱奶奶坐在灯下，钱妈妈才察觉婆婆的脸，竟然感觉惨白惨白的，和钱川前几天的身体最虚弱的时候，脸色是一样的惨白。

钱妈妈心里泛起了担心，“妈，你身体不舒服吗？要不要去看看大夫，我看你的脸色...”

这几句话，完全是钱妈妈强撑着胆子，主要是钱奶奶听不得钱妈妈说自己一句不好的，哪怕是她的身体真的生病了，钱妈妈也不许提，要不然钱奶奶指定又把自己生病的原因全都怪罪在钱妈妈身上。

被无辜怪罪得多了，钱妈妈已经很长记性了，但现在婆婆的脸色看起来着实让人不是太放心。

钱妈妈说完也觉得自己又多嘴了，但是令她意外的是，婆婆竟然没有上来就骂她，反而挥了挥手，微微呼了口气，“没事儿，你坐，我...”

钱奶奶不仅没有生气，语气竟然还是和往常极其不一样的语气，就特别的..温柔？

钱妈妈完全没办法将婆婆和温柔这个词联系起来，婆婆也不是不温柔，只是从来不会对着他们温柔而已。

“老大家的，老大身体怎么样了？前几天那堆药退了没有？”钱奶奶声音轻轻地，听不出什么语气，但是钱妈妈心里却是一哽，忍着心里的难受，但还是实话实说了。

“没退，妈，钱川身体真的不好，吃了上次的药之后，现在还需要好好休息，今天又去医院拿了药。”钱妈妈心里难受，但是也没撒谎，就是不敢看婆婆的脸色。

婆婆其实也只是会骂她几句，如果骂她几句这事儿就这么翻过去的话，钱妈妈也没觉得有啥的，只是心里难受点而已...

钱妈妈低着头，本以为婆婆会又像上次一样骂她蠢，但等了等，就是每听见婆婆开口。

“啊？这样啊？那..你们借的钱，你们还有钱吗？”婆婆不仅没骂，反而还换了一个问题。

“有，有，妈，药不值几个钱的，钱川的身体最重要，这次药吃了，再复查一次，大夫说差不多就好了。”钱妈妈不知道婆婆这么问是为什么，但是下意识还是为药钱辩解了几句。

“是，是，是，身体最重要，是得好好吃药，没钱的话，我这里还有两百，也不多，你拿回去多买点肉，给老大补补身子。”

“这次是妈错了，你们搬出去就好好过日子，想回来就回来看看，我...我是糊涂了，只以为是自己的，怎么着就还是自己的...”

“算了算了，我说这个干嘛，小婉，上次我说把钱朵放在我这儿养，刚开始确实是存着别的心思，但是绝对不是想拿捏你们，老大也肯定是因为这个才铁了心要搬出去，唉，是我糊涂了。”

钱奶奶自己说了一大堆，钱妈妈看着手里多出来的两百块钱，心里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又听到婆婆叫自己小婉，除了自己刚被钱川带回家里时，婆婆这样叫过自己之外，已经几年没这么叫过自己了。

钱妈妈突然又被这样叫，竟然有些不适应，但是面上还是低着头，直到听到婆婆有说什么把钱朵放在她这里养着，钱妈妈才猛地抬起了头，不自主地攥紧了手里的钱。

又听到说钱川没答应，甚至为了这个还铁了心搬走了，钱妈妈的身子才陡然软了下来，呼吸也放松了下来。

看出了儿媳的紧张，钱奶奶心里还想说的话也没再说出口，其实她是真的想养着钱朵，但看起来，这夫妻俩是不会同意的，自己也就别说这种话了。

钱奶奶现在总有一种大梦初醒的感觉，感觉一切都很不真实，都像是失而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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