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打算怎么造?”
项天鹰说:“现在高雄的初小毕业生拿乙种文凭,一般来说除了继续升学之外,就是机关、军队、工厂、农场这四个出路为主。高雄这边有乙种文凭的人比例太低,理论上说,我们这个初小的规模越大越好,有乙种文凭的人越多越好。但是,现在我们的办学资源是有限的,就算全用在初小上,也不可能保证所有适龄孩子都上学。”
金晓宇吃了一口鲨鱼烟,听他说下去
“好在考乙种文凭不是只有这一种途径,不进初小也一样有出炉,工厂、农场的职工通过文化补习拿到丙种文凭的也可以进初级职业学校军队里也是一样,有丙种文凭的人可以考军士学校问题是现在高雄还没有初级职业学校。”
“你是希望在高雄设立初级职业学校?”
“对,这是我的计划中的一部分。”
金晓宇心想你这计划看来够宏大的!但是这好像和高小没什么关系。
“所以要想最快速度地提升归化民素质,我们学校的教育要和工厂、农场结合起来才行。我们高雄的师资力量之所以不行,最关键的问题就是既没有临高那样的简易师范,也不像临高有那么多元老可以兼职,没有实习老师和兼职教师,全靠在职教师,这是肯定不够的。但是有了这批高小毕业生之后,情况就不一样了。这些学生直接用在学校里水平还不够,但是他们有了甲种文凭,已经可以胜任工厂、农场的文化补习班和扩大教学点。这样工厂、农场职工考取乙种文凭的效率会比现在高得多。这样算下来,乙种文凭的普及效率会比直接培养初小学生要高。初小学生分配工作之后还要培训才能上岗,而这些在职考文凭的人考完就能直接上岗。所以,高雄最需要的不是初小毕业生,而是有甲种文凭,能给夜校、培训班上课的高小学生,这就是我为什么一定急着要办高小的原因。最后,我还打算和胡青白说,在高雄设立简易师范班,这样我就可以招收一部分高小毕业生,一年培训之后他们就可以补充到国民学校。这样,我们的初小教育也可以快速的滚雪球扩大你想想看,一百个高小毕业生,五十个进简易师范,一年之后就多了五十个初小教师!而且以后每年都可以有五十个!”
“可是你的简易师范班谁来授课呢?我们现有的师资上不了简易师范课程的。”
“有你和我,带一个五十个人的班级应该不难吧?”
“这个,我得说明啊,你自己说不愿意卷的,这会卷得太过头了吧?我们可不是纯行政岗位,初小高小的课也要带,你的课排得过来吗?”
“排得过来,排得过来。”项天鹰一脸“没问题”的表情,“再说高雄还有其他元老嘛,我们都可以动员”
“你在这三年多了也没动员出个子丑寅卯来。”
“这个,”项天鹰挠了挠头皮,“你也知道,我是个没什么人缘的人,说话不好听,还特别爱抬杠,容易得罪人。但是现在不是有你了嘛,你去动员肯定行。”
金元老差点没把口里的汤水碰到地上去,心想你在这儿算计我呢!
她想了想,说:“这事再说,我也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么大的魅力。魏八尺这些人我本来就不太熟悉。”
“慢慢熟悉,慢慢熟悉。距离高小毕业还有两年呢。”
金晓宇叹了口气:“好吧,不说这个了。今年你打算怎么招生?二百个初小毕业生要刷去一半,这竞争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项天鹰说:“凭这次考试成绩的排名,录取前一百名,择优录取,这是目前来说相对最公平的办法了。平均成绩我觉得也没必要看了,平时成绩好的,不可能会这次考试摔出前一百的。”
二人边吃边谈,一顿饭吃到了八点过后,这才出了食堂,外面星空灿烂,晚风习习送来,清爽又宜人。
“我送你回去吧。”项天鹰忽然说道。
金晓宇笑了:“正好,我捉了一只会翻跟斗的蝈蝈,你想不想看。”
三天短假结束之后,项、金二人在食堂里举办了一个简单地毕业典礼,颁发初小毕业证书。初小毕业证书对应乙种文凭,在元老院的社会体系里,有这么一张文凭,就可以谋得一份相对体面的工作了。对于读了三年书的学生们来说,便是一个全新的开始。
但是这次因为批阅改卷全部是金晓宇带人经办的,所以四百名应届毕业生中有大约六十人因为毕业考试不合格,平时成绩又凑不上及格线,最终只获得了“结业证书”。所以在场的毕业生中不免“几人欢喜几人忧”。项天鹰表示,获得“结业证书”的也不必气馁。
“大家在这三年初小里打小的底子还是很好的,毕业之后复习几个月,参加下半年的乙种文凭考试,相信你们肯定能一次通过的!”
接着又向全体学生同时宣布了高雄国民学校第一届高小录取的名单。
“这次,本校自建了高成绩优越的同学用不着再离开父母,去临高念高小了。可以直接在高雄就读,而且,也拓宽了升学比率”
项天鹰大谈特讲了一番国民学校升级为“完小”的好处,并且祝贺这次被高小录取的学生。
讲完这些之后,台下的学生议论纷纷。忽然有人举手。定睛一看,正是陈睇。他点了一下,说:“你有什么问题?”
“老师,我想问一下本校的高小和去临高念的高小有什么区别?”
项天鹰说:“从文凭角度没有区别,拿的都是一样的高小文凭。不过,虽然我很不愿意承认,我们高雄国民学校的高小教学水平比临高的高小还是要差的。因为临高有更多的元老,也能给你们更开阔的视野。高雄这边只有我和金老师两个元老,能教给你们的东西就比较简单了。不过放心,如果你们谁能做到三年之内达到我和金老师都教不了的水平,你们也快能当元老了。”
这时候吕琴又举手提问:
“老师,这是不是就是说,以后我们学校的学生不可能有机会去临高念书了?”
吕琴的成绩在班里属于中等,原本就轮不到去临高,但是她的一个哥哥前年毕业,就因为成绩优异,考去了芳草地,今年应该是高小毕业了,项天鹰知道他已经被临高的一所中等职业学校录取。基本上踏入了“归化民干部”的层级了。
“不完全是这样。”项天鹰说,“的确,现在我们的初小毕业生无法再去临高念高小了但这其实是一件好事。我们有自己的高小。不少同学原本是没有机会上高小的,现在都能上高小了。等到你们高小毕业之后,就可以去投考更高级的临高的学校了。这对你们个人来说,等于是跨越了一大步。希望你们能好好珍惜这样的机会。”
陈睇忽然插话道:“像我们这样八九十名的,在高小会跟不上课程吗?”
项天鹰说:“我可以很负责任地说,在你们这个年纪,只要智力正常,初小期间又认真上课了,就不可能跟不上高小的课程。据我观察,咱们班同学的智力还都比较正常。可能唯一智力不太正常的是我,最近金老师总说我脑子有病。”
大家笑了笑,项天鹰说:“一会食堂会为大家开毕业宴大家聚在一起三年了。这是结束,也是开始,希望日后我们会在新的征途上再重逢。”
说罢,他带头唱起歌来:
“同学们大家起来
担负起天下的兴亡
”
“毕业宴”一直持续到了晚上六点才散。对很多人来说,这是他们最后一次在学校吃饭、唱歌了。席间不免百感交集,有人哭有人笑,有人意气风发,有人沉默不语。真真是人间百态,各有不同。
吕琴从教室出来,一脸怅然。她是预订升学的一员,原本是不需要去教室收拾物件的。明天直接去上课就是了。但是她还是借口有东西没拿回教室了。心里想着见甘粕右卫门一面。
甘粕右卫门已经正是报考济州的军校,过几日就要搭船北上了。吕琴知道他几年军校念完就要在军队服役,天南海北,年深日久,不知道又要何时才能重逢了。
没想到这个直男完全没有意识到即将分别,还在兴高采烈的对她大谈特谈“为伏波军服役之光荣前途”,令她满腔离愁别绪塞在咽喉,半个字也未曾吐出。
从教室到宿舍这条路并不算远,而且一路都有火把笼照明。吕琴走过很多次所以并不害怕。
一路上寂寥无人,她刚刚走过一个小路口,只觉得眼前有影子一晃,吕琴抬头望去,只见一个黑影飘忽着从小路另一头一闪而过。她顿时打了一个冷颤:这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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