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友谅面色一片赤潮。
很明显,对陈恪的批评,十分羞愤躁怒。
可令人十分惊讶,陈友谅竟然没有开口反唇相讥!
陈恪则仿若根本未察觉陈友谅的变化,继续说道:“其次,想要革命,首先要调查、然后要实践。”
“我说过,革命本质不是破坏,而是建设。”
“想要建设一个全新,更阳光的秩序,靠一拍脑袋的幻想是绝不可能取得成功!”
“必须要事事调查、实践,任何脱离调查与实践的革命,都是幻想革命。”
“就拿掘土挖水渠这件事情来说。”
“我们虽然事先制定了十分详细的计划,可执行过程,还是出现了问题。”
“最开始,对劳动工具的质量评估不够准确,导致开始时,劳动工具就出现了大量坏损,然后我们手忙脚乱的安排修补农具的铁匠、木匠,这是不是值得吸取的经验教训?”
“对百姓劳动力的认识也不够,最开始,我们认为,年轻的女子,至少能顶半个男人,可事实证明,这根本就是我们拍脑袋决定的。”
“否则,也不会在最开始几天时间,大量的年轻女子,出现累晕倒的事件。”
关于对年轻女子的使用。
他犯了经验主义的错误。
他曾今见过的女性,真的是各个方面,几乎都不比男性差。
甚至农村务农,全靠女性。
男人都出去打工了。
可他忽略了这个年代农具的笨拙。
所谓的铁锹,就是厚重的木板边缘磨薄,然后包了一层铁皮。
锄头之类的也差不多。
这种工具本身就有二十几斤的重量。
而且锋刃极为的钝。
女性的体力,使用这种农具,真的太吃力了。
“这些经验有没有用?”
“我认为有大用处!”
“这次实践,给我们指明了一些,以后革命道路的方向。”
“比如,今后这种分田还会持续进行,农田水利也会长期不懈的紧抓,这就要求我们,必须制造出更优质便宜的农具。”
“可别小看这个事情。”
“表面,这个事情,只是关系分田、农田水利的建设。”
“其实不是。”
“他还关系到,将来我们组建革命队伍这样的大问题。”
“组建革命队伍,必然抽调青壮劳力,以现在村社乡民的劳动力发挥效率,抽调多少劳动力不影响百姓正常的耕种劳作?”
“保证粮食生产不受影响?能源源不断提供粮食?”
“抽调青壮太多,影响百姓劳动,造成百姓受益锐减,这是会造成百姓对革命的抵触心理,不利于军民团结,对革命事业的影响是十分致命的!”
“如何解决更优质价廉的农具,提高劳动效率,进而释放更多劳动力,参与到革命事业中来?”
……
“我们不参与实践,怎么能知道这些?”
“革命需要实践。”
“治国同样更离不开实践!”
“为什么,历朝历代很多庙堂弄出来的策令,执行下去,就会变得乱七八糟,一塌糊涂?”
“在我看来,下面官僚的无能到还是其次,最根本的原因,就是做出决策的人,根本就没有实践,完全是拍脑袋,幻想治国!”
“任何的善政,都要考虑实践层面的问题……”
谁都没想到,这小小的掘土挖渠,这等被人厌恶的劳动中,竟真有这么多道道!
有这么多实践经验可以总结。
而且,即便再愚钝的人,也知道,这些经验对革命的重要性!
此刻,就连本来面色赤潮,努力克制愤怒的陈友谅,都下意识点头。
陈友谅打量着说完后。
就继续就着凉白开,啃着那块比石头软不了多少,混合了野菜饼子的陈恪。
心中忍不住开始琢磨:这人脑子里,到底还有多少东西没有展示出来?
朱重八以为陈友谅对陈恪是越来越佩服。
这不假。
可只有陈友谅知道。
他对陈恪,除了佩服。
还有一种越来越发自内心的恐惧?
这段时间,对陈恪越是了解。
这种恐惧感就越强烈。
这天下,最后注定只能归于一个造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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