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逆势强进,自然是耗费不费,而且很受伤。
叶青书没认出周宁的马甲,却也仍旧改不了毒舌习惯。
“这就被冲出来了?你这影耗子,本事也不怎么样嘛!”
嘴上数落,不耽误继续跟叶不群边动手、边嘴炮。三头六臂真没白长。
而且不同于叶不群,叶青书属于独自作战,没有超凡版机甲,也没有道兵辅助。
便是这样,都将叶不群捶的只有招架之力,风林火山四营官兵,已经奉献了太多气血,明显状态萎靡。
若非还有阵车的效果加持,场面只会更难看。
不过,魔蛲死了指挥官,又被小型湮灭弹接连瓦解了人员密集的军阵,颓势已然开始凸显。
被围困的联军中,也不乏灵醒人,抓住了这个机会,呼朋唤友,火力全开反突击。
一下子就将对手的围攻阵型凿穿、随即将已经散乱的军伍打崩。
这时,天狼军军伍中接连响起锣声。
周宁见天狼军军人很快变得井然有序,成伍合流,这才明白,天狼军终究不比魔蛲,组织性非常强,基层指挥官,就有在战场上收拢人员,重建秩序的能力。
他猜测,这恐怕也跟叶青书掌握的特殊军印有关。
他自忖,他的影军团也能做到,只要系统仍在运转,死多少都不会乱。
叶青书也趁机与天狼军合流。
他一直占据着主动,本身又足够灵活,退的很从容。
叶不群和周宁都没有奋起直追。
整个联军也一样,只有个别人杀红眼,不依不饶的追杀混乱败退的敌人,大部分都是见好就收,杀崩敌军后,便又迅速聚拢。
阵车之流,代表后勤力量的存在,仍旧起到了主导作用,一波波术法效果覆盖,好些在生死边缘挣扎的伤兵,伤情稳定,算是从鬼门关前拉回来了。
之前这些阵车全力协助作战,根本没空对伤员施加救治。
叶青书离开前,冲着周宁叫嚣:“喂,可敢通名,你坏本座好事,这场子本座迟早找回来。”
轰!又一次湮灭弹爆炸,发生在天狼军军阵尾部,正好在叶青书虫丝的探察范围之外,虽然是个擦边球,仍旧是靠着爆炸半径,卷杀了三百多军士,从高空俯瞰,就仿佛一块大面包被狠咬了一口。
周宁没有理会叶青书,叶青书也没再叫骂,神情狰狞的瞪了周宁一眼,便随军伍一起退走了。
这边,叶不群试图上前跟周宁搭讪。为此还故意拾掇了一番,拿出较佳的状态,打算摆一摆公子翩翩、温文尔雅的人设。
奈何周宁对其有成见,根本就没打算与之互动。
向着联军拱了拱手,周宁朗声道:“影道公孙胜,见过诸位,今夜我给四股魔蛲虫军,都送去了贺礼,希望诸位能利用到这次机会。俗务繁忙,就此别过。”
之后便祭出飞舟,泛舟离去,两名影卫,也先后脱影登舟,转眼便只剩一道流光。
叶不群暗中撇嘴,心说:“牛哔什么?爷我继承大能之力,用不了几年,就能让你高攀不起”
联军的其他人对于周宁的这次救援,反响也一般。
这些人,哪怕是超凡者,也多是底层,眼界不够宏大宽广,整天因为一些蝇营狗苟的事奔波,跟魔宗互动,往往是敌对居多,对魔宗影修并没有多少好感。
自然也就不怎么领情,甚至普遍觉得,影修的这次救援,怕是动机不纯。
至于利用魔蛲有生战力被湮灭弹收割的机会,做点什么。别说是不太相信,就算信了,也未必会趁机找魔蛲的麻烦。
在他们看来,当务之急,是巩固自身防护能力,呼唤援军。
毕竟魔蛲军假意攻城败退,吸引他们入瓮,而后与投敌的天狼军沆瀣一气,险些将他们围歼,这件事足够印象深刻,现在他们又气又尬又庆幸,心思全在天狼军投敌的深刻影响、以及如何报仇上。
周宁这边,这次算是发扬了一回风格,施救不求回报。
也没指望这些人,真能抓住机会,做出新成绩。
他其实只是希望能借这些人的喉舌,在短时间内,尽可能的将消息传开。
想要扼制虫灾,主要还得看各方大佬。
大佬不出面,虫后很难被逼回地下,湮灭弹清兵利器,但魔蛲放开肚皮,象过境蝗虫般啃噬一切,恢复军力规模,估计也就是两月的事。
一旦发生这种情况,他也顶不住。
毕竟湮灭弹,用一颗少一颗。地煞还相对好收集,血罡却是荆狱血月的红利,而他现在并没有大规模九天采罡的能力。
小规模开采,成本高,风险高,收益低,这营生基本没法做。
所以,他现在已然开始精打细算了。
毕竟他的体系,也是需要充足的能量支撑的,这能量运用,真就得悠着点了。
人的情绪就是一阵儿、一阵儿的,不管是夜游李家镇,还是朔隆县城,其实都只是徒有其表,并没能达成预期中的效果。
可要说没有尽兴,也不对,该了解的情况都了解了,还当了回见义勇为的好青年。心中的这股回乡装哔的情绪,也算是释放了。
那就回光州呗。
相比于光州,他觉得新州这边的情势要更复杂和混乱,在这里待着,很容易就被深度卷入事件,身不由己。
尤其是他也不想跟超凡者们互动。
都能想象的到的,正派这边,多半是拿他当冤大头,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希望他看在苍生的面子上,多扔几颗湮灭弹,扼制虫潮。
魔宗这边,很可能也会有使者跑来叙旧,什么正派道貌岸然,大乾朝堂腐败不仁,民众水深火热。
将自己打扮成激进革命者,这也算是反派的传统艺能了。
可惜在周宁眼里,这就是黑猪和一帮乌鸦,都是黑货。
那怎么办?为有牺牲多壮烈,敢叫日月换新天?
抱歉,没那个使命感和动力,也不想当那个伟人。
最后的思路就是,哭嚎吧,挣扎吧,然后去死吧,死的足够多,也就没多少尖锐矛盾了。
这种与王朝周期论匹配的大规模人口灭绝,在人类世界已经上演了不止一次,并且在并不难预测的未来,仍旧会上演。
另外,以个人为思考角度,他觉得每个人都走在自由之路上。
温饱自由,安全自由,婚姻自由,工作自由,财物自由一直到成为终产者的大自由。
从生到死,无非就是停留在这条自由之路的某个阶段。
不同的阶段,不同的视角,不同的风景,不同的感官。就仿佛看山的若干个境界。
而以此种思路,周宁觉得他主要的亏欠对象是系统和自然。
系统的亏欠,他正在以工具人的方式偿还。
自然,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他就是大自然的搬运工。
况且他也远算不得拔一毛而利天下,却不肯拔的人。
这不才刚做完好人好事么?
另外还有超过两千影修,代表他除虫救灾。
他只是没有毁家纡难、燃烧自己,也要救世的觉悟罢了。
这么一想,周宁就能心安理得继续玩他的精致利己主义了。
“接下来,在咸海子玩盐场物语,或许也挺不错?”
然而,正当他打算传送回咸海子时,系统忽然发出警告,咸海子遭受特殊打击,超凡力紊乱,无法开启传送门。
紧接着,系统又传来警告,一枚质量大约为43吨的陨石,正在飞坠,轨道预测,其落点正是咸海子。
几乎是刚看完这条消息,陨石坠落便进入十秒倒计时。
周宁一脸严肃的哼了一声。
他终于意识到,他的作为,挡了大佬的道。
“行,这局你赢了。谁笑到最后,咱们走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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