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宫,含元殿。
就在李越向北而行的时候,大唐的最高统治者、唐宪宗李纯今晚也并未去哪个妃子处就寝安歇。
此刻殿中烛火通明,巨大的龙案旁,一幅屏风之上悬挂着一张大唐疆域图。
这张舆图上,一个个被涂抹为红色的区域,犹如鲜血般刺眼,让宪宗李纯眼中掀起滔天巨浪。
此时的宪宗李纯并不知道一个穿越的灵魂将改变未来的一切。
按照既定的历史轨迹,李纯将会在对宦官集团妥协后,对割据的地方藩镇发起一系列削藩之战。
由此让这老大的唐帝国焕发出最后一抹亮色,赢得所谓“元和中兴”的历史美誉。
宪宗李纯此时就在盘算对哪一个藩镇最先开刀。
至于今晚那个被他赐了毒酒的弟弟,他早已忘之脑后。
“陛下,您又通宵理政,如此勤政,古之贤君也有所不及啊。”
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打断了宪宗李纯的遐思。
李纯转身看去,脸上露出几分笑意。
“仁贞,你这张嘴还真是抹了蜜。过来帮朕瞧瞧,这许多藩镇,该从哪处开始削藩啊?”
一个长脸的宦官轻手轻脚地走了过来,手中端着一个托盘,盘中放着一个汤盅。
“陛下,这盅银耳莲子羹刚刚好,您先用了,保重龙体为要啊!”
李纯笑着端起汤盅,揭开盖子,拿起托盘中的汤勺舀了羹汤吃起来。
“嗯,还真有些饿了。”
李纯几下吃完,放下汤盅,说道:“仁贞,现在可以说说了吧?”
这名宦官正是宪宗自东宫时就十分宠信的吐突承璀,字仁贞。
“陛下,那杨惠琳胆敢不尊朝廷,视陛下旨意为无物,起兵作乱,然夏州地瘠人少,难成大器,这是送上门的鸡啊!”
李纯眼睛看向了夏州区域,此为夏绥银节度使的治所。
原本的夏绥银节度使韩全义被他调入朝中任职,另外任命了左骁卫将军李演为夏州刺史、夏绥银节度使。
这原本就是他削藩大计中的一环,若是藩镇听话,顺利交接换班,那就是忠于朝廷,藩镇也就没了。
然而韩全义却让自己的外甥杨惠琳做夏绥银节度留后,想要朝廷承认既成事实,从而保全自己的藩镇。
不成想,宪宗刚刚继位不久,正是要立威之时,直接任命新的夏绥银节度使,否决了韩全义的私相授受。
藩镇就是藩镇,杨惠琳果然就起兵作乱了。
宪宗李纯自然就调兵遣将,准备将杨惠琳一举平定,为自己打下巩固皇权的第一根基石。
此时他听了吐突承璀的话,顿时开怀大笑道:“知我者,仁贞也!”
李纯对着地图大手一挥道:“待李演率军进抵夏州之际,朕就拟诏调河东、天德两路兵马同时出动,杨惠琳必为瓮中之鳖。”
吐突承璀眼睛微抬,观察到李纯兴致十分高昂后,才轻咳一声,说道:“陛下,奴婢自察事厅那里听闻,今夜郭妃去了邵王府。”
“嗯?”
李纯转头,瞥了一眼吐突承璀,道:“邵王府今夜可曾出殡?”
吐突承璀低头说道:“城门那里传来的消息,邵王府车队在丑时三刻出的城。”
李纯闭了闭眼睛,平静道:“既如此,随她去吧。”
吐突承璀轻声道:“察事厅传来的消息,邵王府车队在灞桥一分为二,邵王最贴心的四个侍卫护着一辆马车向西北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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