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便没有旁的打算?
想到此处,他突然萌生出一股茅塞顿开之感。不过,这些也只可意会罢了,他觑了觑裴攸神色,聪明地将这些话头咽了下去,暂埋心头。
裴攸见状,站起身轻拂衣袖:“诸位既已明了,那么婚仪之事,便劳烦诸位与西蕃那处周旋了。”
使节礼官们闻言应是,拱手俯身送他离开。
裴攸出了门,脚下一转便往萧令姜院中而去。
屋中,萧令姜正在琼枝的伺候下擦抹药膏。
她本来康健的很,想要陡然生出这遍布全身的红疹,可不是得另施些手段来。
只是这法子施得确然狠了些,红疹子是冒出来了,可还有那破裂冒水的,若是一個处理不好,非得留疤不成。
琼枝看着她那身可怖的肌肤,叹息道:“公主,您瞧瞧,哪家小娘子会似您这般,非得将自个儿白皙如玉的肌肤折腾成这般模样。若是留了疤,可该怎么办?”
萧令姜轻轻一笑:“哪有你说得这般严重,再说,不有你在这么?我们琼枝娘子素擅医术,这小小红疹又甚可担忧的?”
琼枝不由嗔笑地看了她一眼:“公主您当真是太大胆了些,世子也是,竟由着您来。”
萧令姜闻言莞尔:“他呀……不由我来,怕也是没法子……”
说曹操曹操到,两人说笑间,便听阿满禀道:“公主,世子来了。”
萧令姜翻了翻身,拢好了衣衫:“请世子进来吧。”
裴攸进屋时,便见萧令姜斜倚在在窗边的软塌之上,琼枝则手持青瓷药盒,坐在一旁的矮凳上。
“在上药?”他走过去,轻声问道。
“嗯。”萧令姜低应了一声。
“我来吧。”裴攸伸出手,示意琼枝将手中药盒递给他。
琼枝悄悄觑了眼萧令姜,见她没有反对,便依言将药盒递了过去,屈膝行了一礼退至门外,轻轻阖上了门。
裴攸用食指蘸了蘸药膏,一股清香扑鼻而来。他屈膝在一旁小凳上坐下,偌大一个人蜷坐在那儿,瞧去倒有些好笑。
他看着萧令姜面上已然破裂的疹子,眼底不由流露出一股心疼之色,蘸了药膏的食指轻轻点在上面,唯恐弄疼了眼前的人。
萧令姜冲着他眨了眨眼:“我眼下形容如何?我瞧今日那木赤赞普看到我的样子时,可是颇为不忍直视。看来,这幅样子当真是惊了他一跳……”想到今日殿上诸人面上精彩表情,她便觉得好笑。
裴攸垂首看着她面上笑意,语声温柔,一双眼睛更是直直望进她心里:“那木赤赞普没眼光罢了。无论何时,阿姮你在我眼中,一直都是最独特珍贵的。”
他的食指轻轻从萧令姜脸颊拂过,在她眼角处轻点:“这双眼,纵然别人读不懂,但我会懂……”
阿姮,他在心底藏了许多年的阿姮,即便换了身躯模样,即便布满红疹、几无完肤,亦永远是他眼中、心中最独特、最珍贵的唯一。
说着,他俯身在她唇间落下一吻。
午后的阳光从窗棂缝中斜斜穿过,金色的光芒洒在二人身上,恍若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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