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国一旦和亲交好,定然没有一朝就翻脸的道理,尤其大周更是中原大国,一旦定下盟约契书,哪能轻易推翻了不顾?
可若真是与西蕃结好,西蕃没了大周这后顾之忧,集结兵力将南诏彻底打趴,接下来,这剑指的可便是大周疆土了。
要萧令姜说,莫说和亲没有必要,便是当下的交好都无甚意义,不过是西蕃扯了珍宝奇物来利诱大周的障眼法罢了。
如今东面神宫余孽的谋划被师父撞破,扶桑国的盗寇亦被官民击退、元气大伤,短时间内无法再卷土重来。
北狄那处狄人虽虎视眈眈,可先前彻底平定了荒人部落,无论是新任的荒人首领亦或是巫女,与大周关系都愈发亲近稳固。有镇北军震慑着,再加上荒人可助一臂之力,北面狄人也不敢有什么大动作。
按照萧令姜的想法,与西蕃交好,不过是徒自给它喘息之机。西蕃若是不战便罢了,若是主动挑起战争,大周亦无需再多加忍让。
趁着如今南诏被大周拿捏,姚州将领带兵借道南诏,在南诏与西蕃边境合攻西蕃。与此同时,在大周与西蕃交界处亦直接重兵压阵。两相配合下,定然能大伤西蕃元气,让其退撤百里,十年不敢再犯。
如此一来,也能彻底断了南诏往西蕃那处靠拢的念想。
只是,她这想法恐怕并非皇帝心中所想,甚而不是许多朝中众臣、世家大族所愿。
大周立朝五十余载,虽然四面未曾全然无忧,可到底多年不曾有过大的战役了。
这些人或高坐于朝堂之上,或安享于庭院之中,何曾见过边境百姓被侵扰之苦?
沉浸在太平盛世中的人,总不愿有战火四起侵扰美梦的。无论是皇权贵胄亦或世家大族,都不愿平生事端。彼时没有立时应下西蕃,不过是在多方权衡罢了。
萧令姜心中暗自叹息,与她同样想法的朝臣不是没有,可也只是占了少数。
他们想着不能囿于一时安稳,忘却长远之患,可谁又舍得在西蕃主动递上修好的信号时毅然拒绝呢?
双方就此争执不下,到底一时难定。
她看向西蕃使臣的方向,贡吉几个觥筹交错间言笑晏晏,俨然一副如鱼得水的模样,那传说中的陀持大师依然未曾现身。
萧令姜微微眯眼,不过出使大周罢了,又何必要甚少涉及政事的国师随行?
郢都的佛教法会虽然鼎盛,却未必当真能引得这众人顶礼膜拜的生根活佛跋涉几千里前来。
据说,陀持身为西蕃密宗第一人,一身术法亦是无人能及……
她的思绪越飘越远,久久得不到反应的永乐不耐地扯她的袖子:“永安,到底是为何呀?”
眼下并不是能讨论此事的时候,更何况,于永乐来说,现在知晓那般多也并无甚益处,不如不知。
萧令姜在她手上轻拂,将自己的衣袖扯了出来:“皇姐,此事自有皇伯父决断,不是你我能干涉的。更何况,即便要和亲,那西蕃亦未定指定人选。你我便是急,不过是干着急罢了。”
她微倾身子,与永乐道:“我听闻皇姐近日在府中相看郎君,若真是忧心和亲之事,不若觅個良人求皇伯父赐婚。那西蕃自然也无可奈何了。”
永乐闻言几要跳脚:“你胡说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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