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前朝破灭,这位公主虽逃过一劫,却在生下一子后身子迅速衰败下来,郁郁而终。
梅氏前任家主后来续弦,然而一直不曾再诞下子嗣,他无从可选,只能立了这位嫡长子接任梅氏家主。
梅瞿任家主,至今已有三四十载。
到他这一代,他取了江东周氏为妻,诞下一子两女。
按理来说,这家业自是要交给嫡长子的,只可惜这位嫡长子长到二十多岁的时候,便意外而终,只留下嗷嗷待哺一个幼儿。
这位梅氏嫡长孙据说自幼身体羸弱,一直养在庄子上甚少露面。然而其又聪颖异常,甚得梅瞿喜欢。
梅瞿一直有着将梅家传给他的打算,因此才一直在这个位子上占着,只待他身子能养得硬实些,便能从他手中接过家主之位。
听说……这位嫡长孙的身子近两年来已然好了许多了。
萧令姜看着眼前面带歉意的梅清,心中暗忖。
这好些年来,梅瞿年纪日长,精力自然也大不如从前。因而梅氏族中许多事情都是他这个庶子出手来办的。
虽是庶子,可梅清做事亦算干净利索,梅家在他手中亦有蒸蒸日上的迹象,在这池州,哪个不对他高看一眼?
依着他的心气,他就能眼睁睁瞧着,有朝一日,那比他要小上二十岁的侄子就这般回来摘现成的桃子?
萧令姜眼眸微深,举起酒盏,浅笑道:“无妨无妨,我这一来又是设宴又是接风的,确实是有些劳师动众了……”
梅清朗然一笑:“公主说的哪里话。公主大名事迹,我们早有耳闻,今日得见公主,才是我等之幸啊。来,我敬公主一杯!”
说罢,他已然举杯爽快地一饮而尽。
萧令姜浅浅一笑,亦举杯饮下酒水,放下杯子后,她看向梅清关切地问:“不知梅公身子骨可有大碍?”
梅清摇摇头:“多谢公主挂念家父。他老人家这是老毛病了,一到冬日便见不得冷风。若说大碍倒没有什么,就是只能搁屋中好生将养着。”
萧令姜颔首:“无碍便好。冬日的毛病,是得多多当心些。”
至于那梅瞿到底是当真身子骨不适,不能前来赴宴,还是明知她此行目的故意不来,也只有他自己知晓了。
她到池州几日,永穆那处该传的消息想来也已经传到了吧?
她此行乃是冲着永穆和梅家而来,她倒想知晓,梅家会不会动作,又会如何动作?
席间众人寒暄,等到宴席作罢,宾客们便接连散去。
梅清回了府,便直接向主院而去。
廊下灯火明亮,门前守着的侍从看到他,连忙躬身行礼:“二郎君。”
“父亲可曾歇下?”梅清微微看向屋内问道。
“未曾呢。”侍从回道,“家主在等您.....”
“嗯。”梅清低应一声,解下身上的氅衣递给身后随从,抬脚进了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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