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令姜将地契放入匣中,意兴阑珊地道:“那便多谢赵公了。”
“还请管家回去转告谢公,贺七不是个爱记仇计较的人,既然谢礼已收,赵公这其间的歉意和谢意,我也看到了,确实诚挚。如此,昨日之事也便彻底了结。此后,贺赵两家皆不再提。”
说罢,她便示意琼枝上前将木匣接了过来。
赵家管事听她言语,先是一愣,未曾反应过来便手中一空。
就这般了?
家主先前叮嘱过他,此番礼重,亦是试探。
那贺家如若不愿站到端王这处,为了避免落人口舌,自然不敢接下如此厚礼。
可若是坦然接下且有所回应,那便是表明态度了。
可贺七娘子这番话又是怎么回事?
彻底了结,皆不再提?
她句句不离昨日之事,却又句句不提家主心意,他回去该如何交代?
赵家管事张口欲问,却见贺令姜已然挥了挥衣袖:“送赵家管事出府吧。”
紧接着,她身旁一个身形高壮、肤色黝黑的婢女便到了他面前:“赵管事,请。”
他未待动作,便觉自己被婢女挟着臂膀,就这般“请”了出去。
贺相山看着贺令姜悠然喝茶的样子,轻轻叹了一口气:“令姜,你收下赵家之礼,可是心中有了决断?”
贺令姜老实地摇摇头:“没有。”
“那你还这般作为!”贺相山不由无奈。
贺令姜笑了笑:“宅子虽贵,可阿爷觉得,那赵三娘子的闺誉,还有赵家和端王府免受太子一党借此攻击,还不值得两座宅子?”
“他若真诚心来谢,这两座宅子,我自是收的问之无愧。”
“你是问心无愧,可你也明知那赵婴此礼别有用意。你既不打算站到端王那处,如今就这般收下,难免徒生误会,落人口舌。”贺相山道。
贺令姜微微颔首:“阿爷说的是,不过女儿也并不打算把端王一方推得太远,如今这模模糊糊的地界,正正好。”
“哎!”贺相山轻声叹息,令姜的意思他自然懂,太子也好,端王也罢,贺家最好都不要牵扯进去。
可令姜既说那永穆公主乃神宫之人,必得除之,那么对着端王,他们自然要留下回旋的余地。
“你呀,还是小心些的好,可别叫那些人给算计了去。”
“女儿省得。”贺令姜眨眨眼道,“更何况,不是还有阿爷您在一旁瞧着呢?”
贺相山看上去不显山不露水,可他这般多年的家主也不是白做的,贺令姜便是手段颇多,但难免也有顾及不到的地方,得他从旁指点着这才能免后顾之忧。
看她全然无忧的模样,贺相山不由笑了笑,也罢,令姜做事总是叫人放心的,他这个做阿爷的,听她的便是。
贺令姜回了自己的院子,换了身衣衫正想再去趟不缘司,便见青竹拿了份帖子进来:“七娘子,太清观的人送了帖子过来。”
“太清观?”贺令姜挑眉,接着便想到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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