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由一愣,沉默了几息,方缓缓道:“阿裴,这是我命中之劫。你挡不得,旁人挡不得,便是连我师父他,也挡不得……”
“正所谓有因必有果,成果必有因。天道昭昭,因果循环,非人力所能改的。我们这些修习玄术之人,不过是竭尽全力,在其间衍出一线变化罢了。”
“你……”她定定瞧着眼前的裴攸,“当真不必如此悲痛。”
“你瞧——”
她冲着裴攸眨眨眼睛,而后手上捏诀微勾,便甩出了一道符印,印到裴攸胸前,“我如今手脚俱全不说,还能像以前那般施法捉弄你呢……”
裴攸眼中痛色还未及消失,却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笑意流转,他面上终于透出几分少年人的爽朗轻快来。
而后那笑意愈发抑制不住,一声叠着一声,久久不断。
裴攸不得不捂住自己的面颊,强行按回那抑制不住的笑声,向她低下了脑袋。
“好了好了,阿姮,是我想岔了,你就放过我吧……”
这符印,乃是贺令姜为了捉弄他,特意独创的。
彼时,他们师徒在北狄人手中,机缘巧合下救下了这个不过八岁的裴攸。问他名姓,他只沉默着也不说,师徒两人只好将他暂且带在身边。
可谁知,时年八岁的裴攸,竟然全无孩童的活泼跳脱,你若是不同他讲话,他能自己闷着一日,一张脸也是凝然着毫无波澜。
贺令姜同师父可都不是这般性子,焉能忍得住身边跟着这样一个人,于是就想尽法子逗他开心。
甚至,贺令姜还为此剑走偏锋,琢磨出了一种能令人发笑的符箓来,但凡中此符者,一刻钟内,便会忍不住地发笑。
有了这符,这小小的孩童,终于有些声响动静了,一张凝着的脸上,也终于见了笑意。
只可惜,八岁的裴攸虽然终于笑了,彼时十二岁的贺令姜,却被师父给臭骂了一顿。
毕竟,他说的逗人开心,可不是这般施术强行让人发笑。
她被臭骂了一顿,落得个灰溜溜的下场,沮丧不已,可小小的裴攸竟然睨着她,又咧开嘴笑了,只可惜,那笑容讽意十足。
贺令姜恍然,合着这孩子不是不会笑,而是人家不屑啊。
后来,她才知晓,这小小的孩童竟是镇北王世子。
前不久,镇北王妃病逝,他一个人悲伤之下偷跑出来,却不幸被北狄人掳去。
好在遇到了贺令姜师徒二人,救了他一条小命。
镇北王府找人的阵仗可不小,师父自然很快就知晓了,就要将人送回。
谁料,小小的裴攸竟然打死也不要回去,说要跟着师父一道修习玄术、走遍天下。
堂堂镇北王世子,怎么可能跟着旁人四处浪荡江湖?
他既有了世子的名头,便担了镇北一族的使命,如何能够随心所欲。
但镇北王毕竟不想让儿子失望,百般恳请师父留,希望他能教授裴攸,却被师父婉拒。
“我年轻时曾为自己起过一卦。我这一生啊,命中注定只有两个徒弟。一是眼前这个,另一个虽如雾中花不知何处,但贫道能确认的是,那名徒弟,并非世子。”
“我与世子有缘,却无师徒之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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