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非不动,稳如泰山,柳渊一名文官,竟一时拿他不得。
孙郡丞从孙非身后走出,立于众人面前道:“我可没死。只有停灵尸变的说法,我这刚被人说咽了气的人,哪来的鬼怪妖邪?”
躲在一旁的官吏见他当下神志清醒、面色平和,心中不由疑道,是呀,他便是死了,也是刚刚断气,哪有立时尸变的道理。
可看着他胸前那明晃晃的窟窿,众人顿时退缩了几分,许是真如郡守所言,有那不知名的妖邪作祟呢!
看着众人神色,孙郡丞低头瞅了瞅自己的胸间,不由有些语塞。
他伸手,朝着自己胸膛抓去。
众人只看见,他一张血淋淋的手,就这么插到自己胸膛里,扯出一个……
一个囊袋来。
那囊袋被他握在掌心,里面浓稠的血浆还在顺着他的指缝,不断往下滴。
囊袋?
竟然不是心脏?
众人一懵,这才明白过来,合着方才那刺客刺中的是他藏在衣间血囊,而非心房啊!
没刺中心房,郡丞也便死不成。
郡丞未死!
郡丞未死呢!
众人终是反应过来,巨大的喜悦从心间升腾开来。
那可不,任谁也不想,先前还同你一道推杯交盏的人,转眼间就成了一具冰冷冷的尸体。
柳渊神色错愕:“你没死?”
“当然没死。”孙郡丞捏了捏那血囊,他掌心的血流得更畅了。
咦……这里面得装了多少血啊,众人不由腹诽,既然没事,郡丞还握着那渗人的玩意儿作甚。
“啊……”柳渊抿了抿嘴角,扯出一个笑来,“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他上前两步,拍了拍孙郡丞的肩膀:“久锡啊,你这番可吓死我们了。”
“是呀,是呀。”周围的官员小吏也连连点头附和。
先是一个大活人,就这么被人刺中胸口断了气。
再是一个浑身是血的死人,又晃悠悠地爬了起来。
可不是要吓死人了么!
柳渊刚放下手,便觉得掌心滑腻腻的,他垂眸,便见自己手上从孙郡丞身上沾了那不知什么东西的血。
柳渊眉心微皱,而后又展眉道:“幸亏久锡没事,若不然,我这番可要心中难安了。”
“本想设宴犒劳下诸位,哪成想竟不小心让歹人混入,伤了大家不说,还差点要了人命。”
他苦笑一声:“此番是我对不住诸位了。”
说着,柳渊俯身,郑重地向在座的各位官吏一礼。
那些个小吏心中不由一跳,他们虽受了无妄之灾,但也不能就此将这个事怨到上司的头上不是?
小吏们忙摆摆手:“这怎能怨得了郡守?歹人心思狠毒,又诡计多端,谁能又料得到有今日之事。”
“幸而这刺客已经捉拿归案,咱们只要严加审问,定然将她的来历目的挖个清清楚楚。届时,便要她偿命!”
“就是!”一旁的小吏同仇敌忾,“郡丞你这次险些送了性命,更是要审个清楚,好报了这一剑之仇。”
孙郡丞呵呵一笑:“这刺客却也不必审了,我倒是知晓她为何害我……”
“为何?”小吏问道。
柳渊面色一变,还未待说话,便听得孙郡丞眸光往他这处一转,悠悠道:“自然是因为……咱们的郡守柳公给她下了命令,让她取我性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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