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渊阁内,刚刚回来的四位内阁大臣各自坐在案前翻阅奏折,从楚牧离开后,他们就没说过一句话。
袁复起身假意伸了个懒腰道:“哎呀,茶喝多了得去小解了!”说着便快步离开。
“什么小解,明明就是去坤德宫通风报信!”张渊侧目说道。
“哎!”高光义长叹了一口气,显得十分失落,站起身来道:“陛下没有准许,这可如何是好?”
今天早上离开修身殿,张渊还在因为西原的事跟窦鼎之说道,可窦鼎之压根没接茬,直接拿出一份名单给张渊和高光义看。
告诉他们,眼下西原还不是最要紧了,而是那些被马彪牵连的官员。
张渊和高光义没有多问一句,便知道窦鼎之的意思了,这些个位置如果不抓紧的话,有可能被太后趁机安插人占据。
张渊虽然怒气未消但还是知道当以大局为重,早上与窦鼎之的恩怨只能暂时记在心中的小本之上,日后再找机会和他理论,即使心中那小本已经都快写不下了。
高光义快步走到窦鼎之跟前,说道:“哎,今日好不容易太后没来,能和陛下单独议事,结果却……陛下到底是真有眼疾还是不同意咱们保举的那些人?”
“怎么会有眼疾,之前陛下才说自己无碍,转脸就揉上眼睛了,这眼疾还能来的这么巧?”张渊走来说道。
“哎,那是为何?我等推荐的皆是栋梁之材,陛下不允到底何意?”高光义问道。
窦鼎之终于抬起头看了看两個冤家,缓缓说道:“两位也无须担忧,陛下来京城才几天,朝堂之事知晓几何?没有当下应允,无非是想多了解了解再说。”
“哎,可只怕今日没有一锤定音,日后又横添变数啊!”高光义叹息道。
窦鼎之脸上也多了一丝愁容,本以为太后不在,楚牧会爽快答应,却不想这小子居然没有点头。难道这小子是要过河拆桥么?是谁让他从千里之外的乡野踏入繁华京城?是谁让他从籍籍无名的皇亲变成九五之尊的?
这几天的接触下来,窦鼎之感觉楚牧并不是个没见识的傻小子,相反还很聪慧,甚至都猜测出了马彪背后的势力是西原。可他为何直到今日都没有单独召见过自己,为何不痛快的同意自己推举的人?想到这里窦鼎之心中隐隐感到了一股不安……
……
坤德宫内,楚牧几乎完整的向西门言君复述了一遍御书房议事的全过程,只是在自己对待首辅等人的态度上重强调了自己的冷漠、不屑以及反感。
他知道就算自己不说,西门言君迟早也会知道刚才御书房发生的事,所以不如自己主动来说明。
可宫中到处都是西门的人,她早就知晓了一切,但还是从头到尾不发一语的听楚牧说了一遍,直到最后才明知故问了一句:“所以呢?陛下允了么?”
楚牧赶紧摇了摇头道:“没有和太后商议,我岂会随便点头!”
西门言君淡淡的点了点头,说道:“这是三位阁老看皇帝年轻,想一开始就主导小朝议事,皇帝做的很好。若今日点了头,他们便会认为你容易摆布,日后打着为君分担的旗号事事都自作主张,长此以往皇帝可就被架空了!”
楚牧知道西门的分析有一定道理,但也有一点吓唬他的意思,于是很配合的做出惊恐状,说道:“经太后这么一说,顿觉后怕,我差点就上当了!”
“哎,皇帝入宫才几天,自是不了解朝堂的险恶。”西门言君冷冷的叹了口气。
“日后还得仰赖太后,遇事我定会先来请示太后的意见。”楚牧说着起身鞠了一躬。
又闲聊了几句,楚牧便告辞离开,西门言君看着他的背影,先是微微蹙眉但又泛起一抹微笑,这种怪异的表情很少出现在她的脸上。
“看来陛下还是很倚重太后的!”秦坤在一旁轻声说道。
“他跟你说的有些不一样。”太后冷不丁提起了御书房议事秦坤和楚牧所说的差别,又说到:“他有意的强调了他对首辅的冷漠!”
“想来这是陛下向您表明他的态度!”秦坤说道。
太后顿了一会儿道:“我原以为他是个不经世事的乡野少年郎,现在看他还是有城府的。再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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