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彻脚步一顿，神色变幻，过了一会儿又恢复如常，继续向前走去。

“陛下！”

官员们齐齐跪下，神情悲愤。

刘彻没有搭理他们，径直走向灵堂。

在经过卫不疑身边时，特意停下脚步看着他，“你还是回来了？”

卫不疑翻身跪倒，泣道，“甥儿有罪！”

刘彻冷冷道，“你不认平阳公主为母，朕便不是你的舅舅，你也不是朕的外甥！”

卫不疑哀声道，“我愿以我之命，换母亲复生！”

刘彻嘴角一颤，眼现泪光，低声道，“滚一边去！”

卫不疑一愣，刘据向他使了个眼色，卫不疑会意，赶紧起身跪在一旁。

虽然简简单单四个字，已经说明武帝原谅他了。

“该死！”

刘彻看了一眼保持跪伏姿势的江充，那身华服和上面的血迹特别刺眼。

刘据叫过赵小小，“抬下去！”

刘彻抬手道，“让他跪着吧！”

他这句话一出口，跪在外面的官员们放声大哭……

一群须眉男儿真的放开情怀，那声势……可谓惊天动地！

两行泪水从刘彻眼角滑落，他手抚棺楣颤声低语，“姐姐，弟弟……来晚了！”

在这一刻，他不再是高高在上的汉武大帝，而是一个离世姐姐的亲弟弟！

眼见武帝老爹因悲伤两腿都开始颤抖，刘据赶紧上前扶住他，“父皇，节哀！”

刘彻泪眼蒙胧，握住刘据的手一片冰凉。

刘据大惊，伸手在他额头上试了一下，又贴在自己额头对比，赫然发现刘彻在发烧。

“来人……！”他话音未落，刘彻咬牙道，“不要喊！”

刘据急道：“父皇！您发烧……您在发热！”

刘彻低声道，“不要声张！”

他缓缓转身，刘据能感觉得到，他几乎把身体的全部重量都通过那只手传到他身上，如果没有他扶着……后果不堪设想！

皇帝转身，众人停止了哭声。

“传旨：江充藐视皇亲，擅越礼法，着即处死，夷灭三族！”

“倪宽！”

御使大夫倪宽跪行两步，“臣在！”

“杜周！”

“臣在！”

“马上给朕去查，但凡为难过皇姐之人，无论官职大小，一律格杀，夷灭三族！”

“给……平阳公主……陪葬！”

“臣领旨！”

杜周和倪宽起身离去。

吩咐完之后，刘彻低声道，“据儿，朕……要回去了，这里留给你，帮朕送你姑姑最后一程！”

刘据用力点头，把武帝送上车后，对陪在车旁的裴历叮嘱道，“少安，务必关注父皇，他身体有恙！”

裴历道，“殿下放心，属下定会看护好陛下！”

众人扑到刘彻车前，跪倒边哭边大喊：“陛下圣明！”

刘彻轻轻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朕遂了你们的心愿，你们也让朕安静一会儿好吗？”

他虽然是自说自话，但是旁边的刘据和裴历听得一清二楚，赶紧让众人噤声，让开大路，目送圣驾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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