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所料,修路的提议一说出来,立即便遭到了朝堂上几乎完全一致的反对。
公孙贺道,“殿下应把心思放在学习如何治国理政上,而非此种华而不实之事。”
刘据差点被他的话逗笑了。
“丞相,本宫所说之路,绝非绣花或作画,而是一举两得之用。”
“何为一举两得?”公孙贺准备和他辩一辩。
刘据道,“轨道不同于重修道路,仅是在原有道路基础上再加一物。”
“所谓一举两得便是战时做为栈道,闲时做为商道。”
“否则就算西域诸国再次臣服,山高路远,朝廷信令不能及时送达,过不了多久,今日之事还会重演。”
其实这个道理谁都知道,这也是为什么武帝要重开西域商路,许多人都保持沉默的根本原因。
在武帝面前,沉默就是反对。
可是面对太子就不一样了,他们可以尽情表达自己的真实想法。
于是,众人你一嘴我一嘴说个不停,除了“要求”太子安守本分之外,关于道路的实际意义,没一个人提及。
刘据烦乱异常,武帝没有来,把这件事交给他和众臣商议,也只是议出一个可行的方桉,而不是讨论应不应该做。
“够了!”
刘据抬手制止了七嘴八舌的讨论,正色道,“本宫只是让各位议一议如何施行,而不是此事是否可行!”
众人都闭嘴不说话了。
既然都已经决定了,那还议个什么劲啊?
刘据冷着脸看向躲在人头后面的公孙敬声,“太仆,所需钱款你能否保证一铢不少全部拔与本宫?”
公孙敬声忙道,“能!”
桑弘羊皱眉道,“既如此,你为何又把之前款项送回?”
公孙敬声一缩脖子退了回去。
他没办法解释。
公孙贺道,“大农令有所不知,李广利一直没有动静,朝廷拔下的款项迟迟不能付出,当然只有先行退回。”
他又转向刘据,“殿下,老臣知您善精打细算,但任何用钱之处均有损耗,殿下需先行将损耗多少给出一个范围,下面的人也好办事。”
刘据还是第一次听说用钱还有损耗,问道,“请丞相为本宫解释一下,什么叫损耗?”
公孙贺道,“钱款流动,经由各级官员之手,自然都要有相应耗费,或多或少,如若殿下不知如何计算,就按通制,百钱取十即可。”
刘据越听越不对,“什么叫通制?什么叫百钱取十?”
公孙贺看了其他人一眼,没有说话。
桑弘羊道,“殿下,丞相大人的意思是说,每个经手的人都要扣留一部分,做为办事费用。”
刘据冷笑起来。
这是明目张胆地劫留公款!
“本宫还有一事不明,损耗费用去往哪里?”
桑弘羊道,“当然是留做私用。”
刘据脸色越发难看,“按此说法,经办官员的俸禄就不用发了,直接从经手钱款中提取就可以了,是不是?”
公孙贺道,“殿下,这是规矩,否则……万一耽误了大事,谁来负责呢?”
刘据怒道,“什么狗屁规矩?本宫放一句话在此,谁想从经手钱款中抽取一铢费用,马上辞官走人!”
“否则……一旦被本宫发现,抄家!”
官员们低头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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