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据正色道,“父皇,您是天子圣君,一切有儿臣在,您无需替任何人担责。”
刘彻冷冷道,“想编排天家过失,谁也没有那个资格!”
刘据又道,“至于囚徒论,那也只是儿臣情之所至,一时有感而发。”
“即便有如父皇,已为四海之主,贵为天子,仍然身在天地之间,上不能达于天,下不能隐于地,更何况他人!”
刘彻点点头,“有理!朕这几日一直在苦思,人之尽头到底为何物,似有无尽玄机,却无法勘破,朕也和凡夫俗子一样,逃脱不了一身臭皮囊!”
“算啦!”刘彻皱眉道,“擅杀降兵是怎么回事?这可是兵家大忌。”
刘据苦笑道,“以少驭多,面对的又是异族另类,对于那些老幼妇孺无可教化,儿臣一言难尽。”
“儿臣已遣人带他们先行回归长安,父皇可曾见到?”
刘彻道,“朕交给江充安置在南军大营,至于是些什么人过几日朕去看看就是。”
“听你之言,唯有这最后一条尚待考证。即使有杀降之事,也不是你一个监军所能决定,安不到你头上来。”
“你先在林光宫住一晚,明日随朕回长安。”
刘据道,“父皇,儿臣听下人讲,您夜不能安眠,儿臣恳请能在父皇寝宫外相伴,请父皇应允!”
刘彻思索半晌问道,“你不怕朕失手伤了你?”
刘据道,“不怕!”
刘彻:“好!就依你!”
于是,在上阳殿侧室,刘据有了一张临时休息的大床。
他陪刘彻又说了一些沿途见闻,而刘彻也有意无意地向他提起,处置过一批不法官员,让他不要理会闲杂人员,更不要随便让不相干的人登门。
他当然都一一应承下来,心里却多少有点打鼓。
入夜,他吩咐人取来热水,亲自给刘彻烫脚按摩,刘彻呵呵笑道,“还是你的力道合适,捏的位置也对,其他人谁也做不来。”
刘据笑道,“父皇,儿臣为您准备的净足神器还在用吗?”
他从刘彻足底又摸到了一些硬块,应该是很长时间没有按摩过了。
刘彻道,“江充通晓医道,他说暂时不用了。”
刘据心头一动,足底按摩而已,能有什么副作用?
刘彻没有明说,但是很明显他相信了江充的话。
刘据也不争辩,把他扶上龙床,刘彻道,“呈上来!”
王文端着一碗药汤小心走入。
刘据接过药汤闻了闻,一股刺鼻的怪味让他皱起眉头,“父皇,这是何物?”
刘据道,“此为江充为朕熬制的安神汤。”
安神汤?这种黑乎乎的东西能安神?他不太相信。
刘据问道,“父皇用了多久?”
刘彻见他面带疑惑,问道,“有什么问题吗?朕已服用一月有余。”
刘据沉思片刻,对王文说道,“取一斛清水来!”
很快,王文端过来一斛清水,刘彻奇道,“你要做什么?”
刘据:“儿臣只是猜测,请父皇停用此药,改饮清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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