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望古对这位太子殿下的行为感到大惑不解。
堂堂一国储君,吟诗作对的事不愿意做,把一众卯足了劲头准备表现一番的才子们晾在一边,站在一个熟练操作织机的女工身边足足有一个时辰了
同样紧张的还有这个女子!
太子殿下不但不让她行大礼,还站在一旁盯着她的手脚看个不停,难不成
不远处的大小官员们神色越来越古怪
裴历偶尔扫过来的凌厉目光,把他们的窃窃私语扼杀在想象之中。
到现在为止几乎所有能看得到太子殿下的人,都认为这位太子和普通人不一样,可能有一些特殊“爱好”!
刘据不知道,也不在意别人怎么看,他一门心思全在这台织机上。
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真正用于生产的织机。
但是效率也太低了点吧?
其实,以他的眼界来看这台全木结构的织机非常简单在接近四十五度角的倾斜机架上方,无数蚕丝整齐地交叉绕过四根横向圆辊在最后一根收布辊上汇齐收紧。
这套东西没啥稀奇的,他关注的是那片不停地提起放下的提花板。
“殿下,蚕丝由上到下收起,形成经丝,提花板打开另一层经丝开口,由线梭穿过开口形成纬丝,再用机杼将纬丝打紧,一匹蜀锦便是按此流程制成。”
胡望古不知道解释得够不够清楚,一边说一边在织机上指点比划。
刘据并不需要他来解释。当然了,解释一下更加清楚明白,至少他知道牵引横向蚕丝的那根木轴叫梭,把横丝压紧的那片木板叫机杼。
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几行字:唧唧复唧唧,木兰当户织,不闻机杼声,唯闻女叹息
打纬是需要力气的,否则横丝松散,织出来的布就成破布头了!
原来织布也是个体力活!
他之所以觉得效率太低,是因为织工不但要用手托起提花板打开开口,还要再用另一只手把木梭穿过去,然后再拉动机杼用力拍打纬丝,完成一根纬丝至少要两三分钟。
哪怕一整天不吃不喝不休息,二十四个小时都用来干活,也织不出来多少布!
蜀锦名贵,一方面是因为制作精美,更大的原因恐怕就是物以稀为贵了吧?
“老胡,你找几个能工巧匠来,把这台织改一下!”
“啊?”
胡望古短暂失神之后,赶紧跑到郭梵面前,把太子殿下的要求说给他听。
郭梵马上吩咐手下去叫人。
功夫不大,十几个身穿粗布麻服的工匠来到刘据身边。
他又让胡望古取来布帛和笔墨,在上面勾画起来。
“你们看清楚,织机可以改良一下,提花和穿梭的动作可用脚踏来完成,做一些凸轮和连杆把整台机器的动作合并在一处”
“算啦!本宫来说,你们做吧!”
工匠们大眼瞪小眼,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后面这句话才是重点。
“小民等只管做工,至于如何做法,请太子殿下吩咐就是。”
于是,在几百名大小官员的注视下,太子刘据挽起衣袖,脱去外袍,和工匠们一道研究起新的织机来。
从日出到日落,太子殿下寸步不离现场,和工匠们吃一样的东西,喝一样的水,终于在掌灯时分,改进后的织机才初具规模。
刘据也终于知道,为什么胡望古能做工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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