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故故人心,却道古人心易变。”
在返回刘府的马车上,刘玉贞依然兴致勃勃的回味这首诗。
越是回味她越是震惊,她的夫婿孙恒,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竟有着如斯恐怖之文采。
在只如初见这首诗出现之前,孙恒所作的诗大都跟平平无奇,匠气十足,想来应该是他为了专注考举大业,而有意藏拙吧。
实际上他在诗词一道上的天赋,恐怕比在八股文章上的天赋还要强十倍百倍。
直到放弃了科考大业入赘刘府为婿,孙恒在诗词小道上的天赋才情,才淋漓尽致的展现出来。
不得不说,无形脑补最为致命,孙恒还未解释他既然有如此惊人文采,为何此前却表现的平平无奇。
刘玉贞便已经为他脑补了最好的理由,那就是专注于科考,无意诗词小道。
虽然刘玉贞执掌刘氏商行已逾两年之久,但毕竟芳龄十九,还是少女心性。
想起今天的诗会,孙恒在只如初见爆发之前,全程都受人冷落,被人讥笑、嘲讽。
直到只如初见横空出世,刘玉贞只觉得心中块垒尽去,念头通达,浑身舒爽。
“夫君,只如初见诗一出,想必再也没人会嘲讽你了吧?”
“那可未必,今天我把读书人和名记们都得罪光了,他们肯定不会传唱只如初见为我扬名的。须知道,这书生和记女可是当今社会,诗词歌赋得以流传的两大助力。”
“怎么会这样呢?你所作的只如初见是经典中的经典,难道要被他们埋没了么?”
“不过区区虚名而已,没什么可在意的。”
“我有办法了,这段时间我多跟手帕交姐妹来往,把你的只如初见传扬出去。对了,我现在执掌刘氏商行,商行传播消息最快,我必能让你的只如初见传遍大江南北。”
“行吧,你不要太累了就好,反正金子始终会发光的,只如初见必定会经久流传下去。”
孙恒并没有过于矫情,拒绝刘玉贞为他扬名。
毕竟旁人一个个都把他当成陨落的天才,如今的废物,他又不是受虐狂,扭转声名也好。
“一定会的,只如初见这般经典的诗词,并不比唐宋八大家的代表作差多少,流传千古是必然的。对了夫君,只如初见似有意犹未尽之意,是否还有下半阙?”
“娘子真是细心,居然那么快就被你发现了。其实早在去年我就写下只如初见了,只是整首诗是一首拟古之作,是以女子的口吻控诉男子的薄情,借用汉唐典故而抒发‘闺怨’之情,控诉凉薄负心郎的。”
“哦,你能跟我说说下半阙吗?”
孙恒想了想,道:“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霖铃终不怨。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刘玉贞闻言眼睛一亮:“不错不错,下半阙虽然没有上半阙的只如初见这般惊艳,但水平并未下降多少。补全下半阙后,作品更加无懈可击了,经典程度更上一层楼。”
对此孙恒也是颇为遗憾,纳兰性德的全诗自然是比他文抄的上半阙更加完美更加经典的,可如此一来,味道就不对了啊。
孙恒文抄的上半阙,重点是分手决绝,是控诉妙玉变心,孙恒则是完完全全的受害者。
纳兰性德的全诗,主题是以女性的口吻抒写了被丈夫抛弃的闺怨之情,控诉了薄幸负心郎的无情。
如果孙恒把全诗文抄下来,就会显得很尴尬,因为妙玉是女的,孙恒是男的,难道这首诗是孙恒负心妙玉,向她赔礼致歉吗?
所以孙恒只能跟纳兰性德说声抱歉了,只如初见在这个时空只能作为一首残诗存在。
也许几十年后,孙恒的蝴蝶翅膀没有把纳兰性德扇没的话,可以邀请他把下半阙诗补全吧。
……
孙恒说的不错,桃园诗会结束后,掌握天下舆论渠道的才子和名记们,果然封杀了孙恒,对他所作的只如初见只字不提。
旁人若问他们桃园诗会出了什么佳作,一个个顾左右而言他,问得急了就推脱敷衍说今年诗会上的才子们更重视科考大业,导致今年诗会佳作欠缺,不值一提。
按理说经过才子名记们的联合封杀,孙恒的只如初见怕是要被埋没了,不知何时才能流传开来。
可事实是仅仅过了两三天,只如初见就迅速在胶东地区流行起来了,而且还以不可阻挡之势向四面八方疯狂弥漫。
连仁杰、王阳等人全都傻眼了,他们明明联合了儒林同道和各大青楼的老鸨、记女,禁止提起孙恒及其作品,可依然无法阻挡只如初见的流行。
这其中,自然离不开作品的经典,但助推它迅速流行起来的最主要原因,是因为只如初见有桃色典故。
这桩桃色典故的主角,男主孙恒,是个书生;女主妙玉,花魁名记。
倘若在古代有热搜榜的话,孙恒和妙玉所代表的的两个群体,无疑是最容易登顶话题C位的。
是以孙恒所作的只如初见,比李白苏轼的经典诗词还要热门,胶东地区更是达到了街知巷闻的程度。
没办法,自古以来我国人民向来就对风流韵事情有独钟,尤其这段桃色典故涉及的孙恒、妙玉,基本都是劳动人民可望不可及的。
虽然孙恒只有秀才功名,但怎么说也是跨越过特权阶层门槛的,属于特权阶层的一员。
妙玉虽是贱籍,但她的门槛比孙恒还高,身为花魁名记,她的蓬门只为名流贵人开放,普通老百姓是绝逼没有机会一尝芳泽的。
只如初见和其中的桃色典故流传开来后,妙玉自然是大受打击,整天哭哭啼啼以泪洗脸。
毕竟她身为花魁名记,是栖霞乃至胶东地区的顶流。
现代的顶流,都是一帮没多大本事却以人设立足娱乐圈的明星。
妙玉作为古代顶流,同样以人设立足鸡圈。
她在鸡圈的人设是知书达理,向来以才女形象示人。
可孙恒一首诗破了她的人设,反而一个极为负面的“负心女”成为她的新标签,形象全毁,名声堪比潘金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