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氏只能重重地叹了口气，强颜笑道：

“娘知道了，这些娘都知道，娘知道这事怪不得你！”

“我儿聪明仁孝，哪能做那欺君罔之事！”

“再说，你皇爷爷也是圣明有为之君，历朝历代从未有过的皇帝，又岂是常人能够欺瞒得了的！”

“要是欺瞒皇爷爷，不但欺瞒不成不说，反倒会惹恼你皇爷爷，恶了你在你皇爷爷心中的形象！这事，你做得对！”

“好了，好了，不哭了！”

“这事，娘不怪你！娘真的、真的不怪你！”

吕氏眉眼轻笑，温柔地抬着手，抹去朱允炆脸的泪花。

吕氏温柔的眸光让朱允炆的心稍稍安定了不少，

他哽咽着说道：“娘，那这储君之位，咱们也不要了好不好？咱们不争了好不好？”

吕氏猛地顿住了手，翻脸色变，“你又说什么胡话呢！”

吕氏凶狠的眸光吓得朱允炆懵然色变，委屈巴巴的泪花很快又落了下来，两手直抓着吕氏的手，苦苦地哀求。

“娘，孩儿争不过他！真的争不过他的......”

吕氏眉眼一紧，惊声直问：“你皇爷爷今天又去见他了！？”

朱允炆小鸡啄米地直直点头，张着泪音，“皇爷爷今天出宫说是去巡察灾情，可孩儿清楚，皇爷爷其实是去看他的！”

“皇爷爷和他说了好久的话，还把方孝孺的官位给说没了......”

“方孝孺的官位给说没了！？”

吕氏听着吃惊不已，“你们今天出宫还见到了方孝孺？”

“方孝孺他进京了？”

朱允炆直直点头，又摇了摇头，“人孩儿到是没有亲眼见到，不过方孝孺肯定是进京了。”

“娘，你知道吗？他三言两语就让方孝孺在皇爷爷面前吃了挂落，落了下成！甚至皇爷爷还亲口点评方孝孺‘迂腐死板，不堪大用’！”

吕氏听了，又是好一阵错愕，难以置信的问道：“你皇爷爷真亲口说了那样的话？”

瞧着吕氏那怀疑的眼神，朱允炆声音不由拔高了几分，“娘，你当孩儿骗你不成！”

“皇爷爷说那话的时候，孩儿就在当场！甚至因为这事，孩儿还和他争了一争！”

“可别说方孝孺了，就连孩儿、孩儿都跟着方孝孺一起，被他批得体无完肤......”

说起这事，朱允炆又是一阵的心塞，鼻翼酸涩，泪水直流。

“娘，您说皇爷爷都说了那样的话，还能重用得了方孝孺吗！”

听着朱允炆说起当时发生的事情，吕氏默然无语，两眼茫然。

只有那沉重的呼吸声述说着她心头的并不平静。

老爷子金口一开，都亲口说了那样的话，任谁都知道方孝孺完了！

完得不能再完了！

可谁能想得到，方孝孺就这样完了！

这才刚刚进京，都还没有成为她儿子的助力，甚至连脚跟都还没在京城站稳，就这样被人轻易地掀翻在老爷子的面前！

折损在一个年仅十来岁的毛头小子的手！

甚至，只怕还连带着她儿子在老爷子面前，都落下个迂腐死板的不堪印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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