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炆哑火了。
一股无力感从他心头腾腾升起。
无论他提出怎般的质疑,都能被对方一一辩驳,甚至还能被对方以彼之矛攻彼之盾,以他自己的言词来对付他。
对于这家伙,他是真的无话可说了。
除非他自爆身份,公然地告诉对方,他不是平民,他和那些寻常百姓不一样!
他是皇孙,天赋高贵的皇孙!
然而,他根本不可能这么做。
先不说自爆身份,可能带来的其他恶劣影响。
就单单把自己和平民百姓分割开来这事,就会惹恼了他这个向来喜欢以‘淮右布衣’自居的爷爷!
他只能偃旗息鼓,什么话也不说。
朱允炆不再说话,但朱煐的言语却并没有停下。
“所以,应天府往粥锅里掺麸糠,其实是情有可原的。”
“是为了把灾民和平民区分开来,既能为朝廷节省不必要的开支,介时也能对灾民进行行之有效的管理。”
“可你却不懂,只道是应天府贪赃枉法、草菅人命,和方孝孺刚才一模一样......”
朱煐嗤声冷然地斜睨着朱允炆。
这家伙,冲谁冷嘲热讽呢!
瞥着朱煐嘴角轻蔑而玩味的弧度,朱允炆脸色通红,咬牙啮齿。
可心里纵有满腹怨气却也无从宣泄,只怪自己被这家伙抓住了痛脚。
瞧着默然无语的朱允炆,再看看始终神闲气定的朱煐,一旁静观的朱元璋微微摇了摇头,接过话来道。
“方孝孺刚才也说了同样的话?”
朱煐点了点头,冷翘的张着嘴角,“方孝孺一看到衙役往粥锅里倒麸糠,就冲了过去,也不过脑仔细地想想应天府为什么要这么做,就不分青红皂白地直接和衙役起了冲突!”
“但凡他稍微动点脑子,仔细想想,就能明白,应天府的人就是再蠢再蠢,也绝不可能光明正大地做出这般自寻死路的事来!”
“这里边,想必是另有隐情的!”
朱煐哂笑着的脸,不加掩饰的轻蔑。
朱元璋颔首点点,“所以,这就是你说方孝孺迂腐死板、顽固不化,不得任用的原因?”
朱煐微微摇头,“是,但也不完全是。”
“他和一班衙役起冲突后没多久,应天府尹高守礼就过来了,好说好歹地请他离开,可他却死抓着这事不放!”
“一心只要着高守礼给他个交待!不管不顾!”
“要不是高守礼最后硬拉着他离开,这事还不知道要闹到什么地步!”
回想着之前高守礼委曲求全、苦口婆心而方孝孺却丝毫不为所动,一心只追求自己所谓正义的场景,朱煐凌厉的声音里直透着腥辣的讽刺。
这才是他真正看不方孝孺,认为方孝孺迂腐死板的地方。
这家伙一心只认自己看到的死理,不但不用脑子想事也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