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外面人通传说戏班的云老板来了,黄四赶紧出门迎接顺带叮嘱两句。
关平拿起那盒香皂,小心翼翼地嗅了嗅,只觉得此物香气扑鼻,又把纸盒展开一角,见里面竟是一块方方正正,如羊脂牛乳一般的四方。
见黄四还没回来,他赶紧把香皂收在怀中。
我在这大吃特吃,伯父他们还在餐风露宿。
千年后的猪大肠能做的如此精巧美味,这盒……应该是千年后的豆腐吧?得拿回去给诸位叔伯尝尝。
至于那戏班……
哎,快点结束,我抓紧回去再说吧。
如坐针毡地等了很久,关平终于听见外面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只见黄四笑吟吟地引着一个穿黑色毛领长衣,戴一顶圆皮帽的女人走进屋中。
关平一开始听说是个唱戏的老生,还以为是祭祀鬼神时涂抹油彩披头散发的巫师,没想到居然是个颇为年轻,英气十足的女人。
作甚?我又不是曹操。
那个女人长发及腰,一双妙目灿若星辰,说不出的温柔好看,她见关平长发麻衣,年少的脸上满是刚毅之色身边三八式步枪的刺刀上还沾着不少鲜血,心中微微一凛。
虽然鬼子军中有不少中国通间谍,可此人明明一副浪人的打扮,却能浑然天成没有半分鬼子的感觉,还真是有点怪异。
真是猖狂啊,鬼子还没打下省城,他居然敢提着三八大盖跑到这里,想来一定武艺高强,手段过人,我得小心才是啊。
狱中的眼线说此人叫汉将关平,虽然不知道日语是什么发音,可鬼子的浪人很注意家传,此人极有可能是平姓関氏(せきし、旧字体:關氏)。
鬼子南侵在即,这个鬼子出现在这里必有所图。
我先问个清楚,若是不行……
试试看能不能用盒子炮打死他,为同志们除去一大祸害。
想到这,她露出一个不情愿的笑容,尽可能让自己显得稍微温柔一些:
“太君,我叫云珊珊,我家晦海社专做掉地(不挣钱的地),靠尖挂子扯粘子(观众),这些年虽不敢说火穴大转(赚大钱),却也没倒了杵儿。我家的角儿各个夯头(嗓音)好,碟子(口音)正,不里腥(假)。今天来磨杵(下乡),诸位老合攒儿也是亮的。”
她说是的平津江湖的暗语,没有春典外人很难听懂。
鬼子的情报机关派系很多,若是此人能听懂,应该是从东北华北一边来的陆军。
若是听不懂,便是自东海、沪上来。
关平听得一愣一愣,不知道这女子说的是哪里话。
不过,关平倒是看出了一点。
这女子居然想杀自己。
贾良才和黄四在自己面前都颇为畏惧。
可这女子想杀人的眼神根本藏不住,她一边说一边小心保持跟自己的距离,虽然在笑,可全身一直处于紧绷的状态,居然是想进攻的架势。
这让关平颇为好奇。
我这个太君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他挥挥手让黄四退出去,黄四点头哈腰的退走,离开前顺手把门关好,屋中只剩下了关平和云珊珊二人。
云珊珊心中怦怦直跳,一个劲的告诉自己要冷静。
现在鬼子还没打进来,自己在监狱里有内应,只要一枪打死这小鬼子,她还能从容全身而退。
可这关平明明端坐不动,却居然给自己一股骇人的杀意,让云珊珊莫名脸色大变,忍不住用手摸了摸腰间。
关平见云珊珊的反应,又见她腰间衣服下有些凸起,想来一定藏着某种暗器,他坦然道:
“云娘子,我且明言——我并非此人说的什么鬼子太君。
某军情紧急,不可在此耽搁,烦请相告,刘玄德麾下自长坂坡后又如何?可曾复兴大汉,还于旧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