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罕虎与子产而言,李然若能官居此等的要职,那对他们而言自然是好事。
可对于丰段而言,那便是灾难。
现在李然不过是一介行人,仅仅是仰仗着祭氏,以及子产的支持便能在郑国内是呼风唤雨。
若届时当真是让他手握了郑国的财政实权,那这李然岂不是要直接骑在自己头上来了?
眼见罕虎已将此事给提了出来郑伯也已有了准许之意,丰段不由一时急得团团转,这心里像是有蚂蚁在爬一般。
但奈何此间如今也没他说话的份儿,今晚的庆功宴本来就是给子产和李然准备的。
而且,他若在此时横加阻挠其升迁,想必国君也会很不高兴。
得罪其他人他丰段当然不惧,可得罪自己的君上,他丰段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忌讳的。
虽说郑国的国君素来是不管事的主。但是,在名义上,他依旧是郑国最高的统治者,而且,他若是直接在明德宫翻脸,那日后子产还指不定会给自己怎么穿小鞋呢。
当然,此时德明宫内,除了丰段外,其实还有一人的心里自然也是极不痛快的。
没错,那就是驷黑。
自从他与丰段闹翻脸以后,他虽强行要求罕虎等人将自己也列入了七正卿之一,可至此以后,这朝堂之上的事,他却反而是变得两边不靠了。
而且,也压根就没法靠。
无论是丰段还是子产,如今对他的态度其实也都一样。毕竟谁又敢跟一个即刺头,又嘴上不把门的,做事还特别跋扈的人为伍呢?
而众人也是完全领教过了驷黑的“胡搅蛮缠”的。所以,跟这种人又怎么可能会有人主动上去套近乎呢?论谁都是来不及要与他“敬而远之”的。
这就导致他在朝堂之上的声音是变得越来越小以至于他这个上卿,就好似可有可无一般,根本就没人会关注到他。
现在,听到李然因为子产新政和子钱的功劳竟然是直接要晋升为下大夫,且官拜大府之职,这让原本就十分贪婪,且爱慕虚荣的驷黑是愈发的感到羞愤。
所以,他也同样是对罕虎和子产是极为不满的。在这一点上,他反倒又与丰段是同仇敌忾起来了。
不过,眼下他和丰段所处情况也如出一辙,即便他再如何不通人情事理,但在大庭广众之下,他也是绝对不敢轻易去触了国君眉头的。
于是,两人虽是心中有一万個不爽,却又不能明言,直叫人是好生难受。
郑伯在听得罕虎的奏请后,只略微思索一番后,正欲应允。
然而就在这时殿外一名侍人却是急匆匆的跑了进来禀告:
“禀君上,楚国遣使求见!”
楚国来的使者?
而且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是在这时候来!
一听到楚国使者求见,郑伯与众人的脸色当即是阴沉了下来。
事实上,整个郑国的君臣对楚国都十分的无感的。
毕竟,他们身为姬姓之邦,却被身为蛮夷的楚国是欺压了上百年。这段时间里,他们可谓是看够了楚国的颜色。
所以,当听得楚国使者前来求见,郑伯这心里便立刻是不痛快起来。
因为他知道,楚国绝不会是无缘无故派使者前来。而他们一旦派人来了,那必定是有大事要发生。
就好像当年径直是通知他们要派人前去虢地盟会一样。
“哼!来得可真是时候啊!”
而另外一边,丰段与驷黑却像是拔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直接是心里乐开了花。
要说选盟友,还真是要擦亮眼睛才行啊!原本他二人还在担心李然日后官居要职会对他们有所不利,但他们的好盟友楚人,却突然横空出现在了郑邑,并径直阻断了这一进程。
“楚使?楚人这又是想作甚?”
“回君上,来人只说是来报丧的”
侍卫话音落下,德明宫内顿时震惊一片!
报丧?!
究竟是死了何人?竟还需要派遣使者前去诸国报丧?
还能有谁,那必须是国君啊!
楚君死了?!
是的,楚王熊员竟是莫名其妙的突然薨了。
无论是还在那暗自高兴的丰段,驷黑,还是罕虎,子产,亦或者是郑伯,甚至是李然,闻声都是极为震惊,一脸的错愕是溢于言表。
楚王死了,这可真是天大的事啊!
不过诧异片刻,当即所有人又不约而同的反应了过来。
是的!是王子围弑君了!
与所有人之前所预料的一样,王子围最终还是走上了弑君夺权之路!
尽管从王子围之前的种种做法,已经不难看出他的狼子野心。可当这件事真的发生了,李然还是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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