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产本来就对这些人不怎么感冒,而言语间也尽是不屑。
毕竟他作为一国上卿,平日里的为人处世,都是要讲究个光明磊落的。而这帮人乃是隐藏在阴暗角落中,最擅操弄权术,搬弄是非的阴谋者。此二者区别过大,他看不起这些人,实是自然。
可李然听罢,眼神里却是流露出一丝担忧。
“话虽是如此,不过…然以为,这些人还是少惹些为妙。”
“那医和所言倘若不假,那他们手中掌握的情报便有无法想象的价值。”
“再者,这些人又与各国庶民黎首结成一体,若他们以‘天意’扇动百姓,并是制造舆论。无论对谁,都将是个难题。”
“所以,若是不想如何对这些人加以利用,那以后还是需得与这些人保持些距离为好。”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只怕说的便是他们。
李然倒也不是看不起这群人,只不过,这些人的行事作风也确确实实是太过于阴暗,的确不够光明正大。
他李然虽然也是谋士,可是他至少是能够站在人前施展才能,策划布局的。而且于人于己,也并无半分陷害谄媚之意。
然而这帮人在暗中串联勾结,以情报换取利益,为利益出卖情报,说什么为天下人计,但实际上到底怎么回事,恐怕也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了。
子产闻声,倒也没有反驳,只沉默点头。
……
几日后,李然终于是再度看见了熟悉的郑邑城门。
这一趟晋国之行,虽然未能完成最初的使命,但也算是卓有成效。至少此番有赵武坐镇,就算王子围当真是有什么阴谋,恐怕也没这么容易得逞。
进得城内,他与子产都来不及回家换洗,第一时间便赶到了罕虎府宅。
而罕虎在得闻两人此次出使晋侯的情况后,也知他二人已实属不易:
“女叔齐的大名,虎也是早有听闻的。”
“其所言也甚是有理,若是此番能够借此次虢地盟会,促成楚国内乱,那么,于我郑国而言,倒也算不得是件坏事。”
“既如此,那便还是有劳世叔走这一趟吧。”
不用多说,罕虎从一开始便是这么想的,拟定子产前去参与会盟。
然而,却见子产竟是十分的犹豫。这不免是让罕虎有些奇怪:
“世叔?莫不是有何不妥?”
子产听得罕虎如此问他,便是一拱手,将自己心中的担忧是合盘说了出来,就如同此前与李然所言的那般。
“而今国内并不太平,倘若侨此番离开太久,侨也担心他们会蠢蠢欲动,密谋生乱。”
子产口中的“他们”,指的当然就是丰段与驷黑这帮人。
现如今丰段已是王子围名义上的岳丈,在郑国内的声望也是日隆。
而参与会盟,少说一月,多则一季。此时如果子产离开太久,岂非给了丰段暗中积蓄力量的机会?
“话虽如此,不过…哎,我郑国如今跟定了晋国。且又出使晋国规劝晋侯不予会盟。虎是怕,届时楚国发怒,会对我等不利啊。”
“虎资历尚浅,倘若王子围在盟会之际对我骤然发难,虎担心万一是处理不慎,那岂不徒然使我郑国蒙尘?”
罕虎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他虽说是当国之位,但若论处置国际事务,他的能力和见识可远不如子产那么老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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