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踪?”周玄沉默片刻,果断道:“阁老,此事定有蹊跷。”
“从何说起?”
周玄推断道:“杨晓被关入大理寺狱中不到一个时辰,杨大人就赶忙来救,可见他极为爱子。长子失踪几个月有余,阁老又是天下有名的神探,他竟全然不提此事,这并不合乎常理。”
狄仁杰赞同道:“周大人的猜测不无道理,只是此事与目前的凶案并无关联,我们时间紧迫,更需要将目光放在眼前。”
周玄踌躇道:“可如今咱们线索断在了杨晓处,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狄仁杰答道:“我已让人给朱掌柜送去两份伪造的宵禁出城令,只等凶手露出马脚。周大人也奔波了一日,天色渐晚,可早些回去歇息。”
虽然从朱掌柜处购买出城令者有极大的概率便是凶手,但调查了一天,周玄清楚地意识到这个案子绝对还不止这样简单。
他隐隐有预感,现下整个案件所呈现出来的不过是冰山一角而已。
既然顶头司允许他今日提前下班,周玄自然也不会推辞,谁想这才出大理寺的门,便撞见了两人。
正是刚从狱中将杨晓接出来的杨国忠父子二人。
杨国忠见是周玄,带着儿子前行了礼,他知道周玄如今是狄仁杰身边的红人,再加对方正全力督查大案,自然对他极为客气。
“周大人可是要回府,如不嫌弃,不如与某同乘马车如何?”
杨国忠是张易之的外甥,张易之正是赫赫有名的武则天男宠。有了这层在皇帝身边吹枕头风的关系,杨国忠的马车乃是六匹马所拉,外表看去富丽堂皇。
周玄正想寻个时机问问他长子失踪之事,当下求之不得,自然跟着他了车。
杨晓坐在角落闭目养神,对周玄的到来丝毫不感兴趣。
杨国忠也没有责怪儿子,只是与周玄说着些闲话,无非便是京城哪家酒楼菜肴品,哪处风景怡人的话题。
周玄笑着记下,话锋一转:“方才听杨公说起令子一事,不知具体为何?”
杨国忠脸色一僵,苦笑起来:“此事说起来也有些不堪,咳咳,我那长子的生母多年前已亡故,我当时作风不检点,常在秦楼楚馆,当时喝得多了,便允诺要将一名歌女娶回家做妻。”
“当时我不过醉后戏言,没想那歌女竟当了真。她趁我酒醉偷去我的龟符,并扬言我若不娶她进门便毁去龟符。”
听到这里,周玄不由笑道:“龟符乃是我等人的身家性命,看来此名女子颇有性格。”
杨国忠白净的面皮涨得通红:“我无奈,只得八抬大轿将她娶进门。我那大儿子与他生母亲近,便误以为我是为了这名女子才害得他母亲忧郁而死的。”
“于是这些年来,他与我那继室相看两相厌,三个月前两人又吵了一架,他将自己关在房中。”
“次日下人去唤他,屋子里竟空无一人。”杨国忠叹了口气,“我本以为他是去朋友家小住几日,没想到过了半月竟还没有他的消息,我颇为担心,便命人出去寻他,结果到今日,仍不见他。”
莫名消失三月有余,音讯全无。
周玄心里头虽是怀疑杨暄已经死于非命,但明面还是安慰道:“杨公暂且放宽心,保不准公子是出门游玩,不日便可回来。”
“但愿如此,唉,他从前也有出门游玩的经历,只是最多也没超过一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