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应元直接被问住了，他只觉得自己的脑子嗡嗡作响。

把抗税的百官都杀了？

那得杀多少人啊！

全都杀了，朝廷还有官吗？

而且，扛税的还不止是百官，还有那些勋贵，还有手握兵权的将领。

人在京城混了这么久，而且还是官宦家庭出身的，对于官场的那些人，阎应元还是知道一些的。

“恕臣无能，臣不知如何应对。”阎应元只能如实的回答。

他知道，崇祯派内监到处挖矿、加收矿税，就是为了赚钱，为大明的九边将士赚钱，为了大明赚钱。

崇祯登基以来，就是十分的简朴，吃的还不如文武百官。

也从来没有修过宫殿，甚至都没有选过秀女。

崇祯的节俭，人尽皆知。

他四处敛财，都用来赈灾，都用来抵御建奴了。

“术有专攻，你不知道是很正常的。”

“你可知，这天下的土地都在谁的手中？”崇祯再次抛出了一个问题。

这个问题，阎应元倒是能回答的上来。

“百官、勋贵、将领、商帮。”这些都是大明百姓经常讨论的，阎应元自然也是知道的。

他们家里，就有一些田产，有一部分是阎家的亲友挂在他们名下的，这样就可以免税了。

要是这些人都纳税的话，大明的国库不至于像是现在这般空虚。

“你还漏了一个，大明的藩王，他们手里也有大量的土地。”崇祯冷笑着说道。

“这些人手里握着大量的土地，但是负责耕种的百姓手里却没有田产。那些军户手里，也没有田产。”

“有土地的人不用纳税，没有土地的百姓却要纳税，这是何等道理？”

阎应元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这些话是从一个帝王嘴里讲出来的。

“百姓苦，我大明的百姓苦不堪言啊！”

“这些话，朕从来不敢于他人分说。”

说完之后，崇祯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口灌到了嘴里，好像喝的不是茶，而是酒。

配合崇祯眼里的泪水，阎应元只觉得热血沸腾，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来改变大明。

但是，他却发现自己好像什么都做不了。

他一个人，可以对付掌控土地的那些人吗？

一个帝王都对付了，自己一个锦衣卫百户就能了？

“我大明自上而下，已经烂作一团，已经快要亡国啦！”

“臣死罪！”

阎应元站了起来，直接跪了下去。

“臣无能，不能为陛下分忧。”

“死罪！”

崇祯放下了茶杯，然后说道：“不，你可以为朕分忧。只要你愿意，你就可以为朕分忧，解救我大明于水火之中！”

阎应元一直忠于大明，这一点崇祯无需去验证，他在历史中已经证明过了。

八十日带发效忠，表太祖十七朝人物。

十万人同心死义，留大明三百里江山。

写出这等诗词之人，忠心绝对是一等一的。

“臣愿意，愿意！”阎应元挺直了腰杆，红着眼说道。

“身败名裂也可？”崇祯问道。

“可！”阎应元无比坚定的说道。

“抄家灭族也可？”崇祯继续问道。

阎应元咬了咬牙，正色道：“阎家上下九口，愿为陛下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