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德昭看向其母,要说面前这母亲也是苦命,自小和老爹赵匡胤青梅竹马,伉俪情深,相持走过半生,
不过到底也是无福之人,历史上老爹赵匡胤在960年建国称帝,她却在958年抑郁成疾去世,老爹登基后,册封另一位女子王氏为后,962年才追封其为皇后。
其中的病因赵德昭自然知晓,他这位母亲自小就体质稍弱,加上长子赵德秀夭折,一时接受不了,自己的出世让这位母亲虽说从这阴影中走出,也还是有一块疤在。
生下自己之后,又生下后来的昭庆公主、延庆公主,外加上其三弟又夭折,算上长兄接连失去两子,这如何能承受的住,后果就是一病不起。
而这一世,赵德昭是没有本事救他三弟,但贺贞是一定要救的,只要贺贞做了皇后,他不说高枕无忧,也可以有个同盟不是。
所以三年前自贺贞病倒以来,心病还需心药医,赵德昭几乎每天从学堂回来,都会找贺贞背四书五经,但凡学到什么新东西,第一时间讲给贺氏。
赵德昭的意思很简单,就是要告诉贺贞,她还有一个儿子。
一天两天,终是功夫不负有心人,过去连续半年的时光,再加上医官的调理,贺贞终于可以下榻。
尽管如此,到现如今,她母亲加上生育儿女太多,身体还是迟迟不见好转,所幸无性命之忧。
“行了,早些歇息,娘还要去看看妹妹们。”
贺贞起身走到床榻边,将被褥整理一遍,又命小厮将炉火提到床边半米远处。
随之嘱咐小厮,发现被褥有一丝微暖之后,要将炉火提开。
赵德昭点点头,目送贺贞离开,心中不由得佩服,他这位奶奶和母亲别看整天都在相夫教子,事实上心里就跟明镜一样。
都说“知子莫若母”,奶奶杜氏不用多说,自己生的儿子有什么心思,当娘的能不知道。
还有这位母亲,更是厉害,今天晚上这么大的事情,赵德昭不信她不知道,身为枕边人,又是青梅竹马,不知他老爹心思才怪。
最恐怖的就是这里,此时此刻居然还能心如止水,就连他两世为人都做不到有如此的气魄,最起码今天晚上他是睡不着。
期待,兴奋,各种各样的心情,怎么可能入睡。
果然,能跟造反在一起的人,都不是善茬。
贺氏出了屋内,抬头望了一眼开封府方向,紧了紧披在身上的披风,头也不回的拐进左侧的玄关。
天,真的很黑,伸手不见五指,此刻位于开封府北边几十里处,因这间地界毗邻一座驿站,故号“陈桥驿”。
一座硕大的军营,军士交叉巡逻,灯火通明,火篝狼烟四起,柴火被烧的“噼啪”作响。
中军大帳,酒香四溢,中年将领端坐首位,剑眉星目,英武非凡,右下首处一名身着青衫的男子以及一些甲胄在身的将领,无不推杯交盏。
“要我说,点检出征,定能叫什么契丹北汉闻风丧胆,就是一统天下,又有何不可啊!”
“哈哈哈!”
“此言甚妙,我等就助点检做了天子,一统天下,还百姓一个太平盛世。”
碰…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说的欢快,突然上方中年将领将手中酒盅重重拍打在桌案,下方将领一惊,慌忙噤声不敢再多言语。
“哼!”
赵匡胤冷哼一声,将手中酒盂松下:“酒后失言,如此便散了吧!”
赵普摆正身子,淡淡瞧了正前方的年轻将领一眼,这人长像和赵匡胤颇有五分相像,似是感觉出有人瞧他,抬头一看,刚好看到赵普从他身上移开的眼神。
原来还在起哄的将领,瞧见这等状况,讪讪放下酒盂,眼神瞄向赵普,见赵普没有任何举动,又转头看向左首位的赵匡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