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哭,照顾好家里,有事给我写信!”顾正阳替丁芳华拭去眼泪。
“嗯!”丁芳华重重点头。
在接兵干部的最后一通大骂声中,顾正阳和所有新兵通通被赶卡车。
卡车徐徐发动,驶出武装部。
“正阳,我等着你回来。”在嘈杂的人群当中传来一个特别的声音。
这个喊声,是丁芳华喊的,是对顾正阳的一种承诺。
所有新兵使劲的朝着涌在车道两旁的亲人挥手,因为他们即将远离这座城市,这是他们用这种方式向这个城市,向家人道别的唯一方式。
送兵的卡车拉着这些新兵蛋子,朝着城外的火车站驶去。路过的老百姓,不管是老人还是小孩,都投来羡慕的眼神。特别是一队队小红领巾路过的时候,齐刷刷敬礼。
在这个年代,真正的是“一人参军,全家光荣”,看着无数羡慕的眼神,所有新兵心里面也有点轻飘飘的感觉,突然心里面又有种沉甸甸的感觉。
卡车一直驶向火车站,整个火车站全是人山人海,入伍新兵走的是绿色通道,然后直接送入闷罐子车厢。
几百号新兵蛋子,全都关在长长的闷罐子里面,刚开始还好,但是时间一长,因为空气的不畅,再加吃喝拉撒都是在里面,整个味道难闻的要死。
对于这种味道,顾正阳早已经习惯了,倒是边几个城市新兵,一直在那里骂爹骂娘。
刚开始还好,后面声音越来越大,和旁边的几个新兵蛋子推拉起来,干了起来。
最后直接将接兵的干部惹毛了,从人堆里面走过来将两伙人拉开。
接兵干部皮肤黝黑,方脸,个头中等,身体看着也比较结实,像堵墙似的站在两帮人的中间。
顾正阳也想看看90年代接兵干部怎么处理这个问题。要是自己,二话不说,棒棍侍候,还怕你不老实!
“怎么回事?”接兵干部问道。
“他们几个不讲卫生,闷罐子里面本来味道就难闻,还到处吐痰。”一名城市新兵先开口。
“俺…俺…俺也不是故意的,就是在老家养成了习惯。”一个似乎来自农村的新兵的带着很浓的口音说道。
顾正阳看的出来,这小子有点紧张,应该是没有见过什么大世面,说话的时候还挺心虚。
“你看你看,说他两句还…还…还不得了。”另一名城市兵也在旁边帮腔,并且学着那个农村兵的结巴道。
“就算是他吐痰,你们也不能动手打人。”农村新兵旁边的几个新兵蛋子义愤填膺,几人说话明显带着浓浓的地方口音,看来也都是老乡。
“你们动手打人了?”接兵干部黑着脸,盯着其中一名城市兵问。
“就是给他长长记性。”一名城市兵也没把这事反正心,满不在乎的说道。
“好了,都他妈给老好好坐着,谁要是嫌皮子痒痒来找我。”接兵干部黑着脸说道,然后转身离开,在经过顾阳旁边的时候,接兵干部口中嘟囔着的语言,却被顾正阳不小心给听到了。“又他妈的是城市兵,瞎机巴讲究。”
这让顾正阳看的直摇头,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但是这家伙好像背后长了眼睛似的,猛一回头与顾正阳眼神撞。
两个人就这样足足相互对视了几秒钟,顾正阳显得风轻云淡,接兵干部虽然看起来也很平静,但心中大惊:“杀气,死人堆里爬出来才有的噬血杀气!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