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天气有些闷热,湛蓝的天空漂浮着层层叠叠的堆积云,太阳时常被这些云层给遮住,有时一分钟、有时半个小时才肯显露出来。
清爽的风儿也不肯吹来,这份燥热像七月的预兆,“菊次郎的夏天”快来了。
没风扇、空调的话,反正自己肯定活不过这个夏天,平清月在心里想。
脱掉灰色的校服外套,只穿白色的校服衬衫,左胸前的谷川校徽依旧耀眼,领口的第一颗扣子没有系上,借此想让凉爽的空气,从衣领处更多地涌进身体。
教学楼的架空走廊上,来来往往的女生,从平清月身边走过,往社团大楼的方向。
不约而同的是,她们的裙摆收得更短一些,原本在膝盖稍微往上的位置,现在应该能遮住在大腿的中间。
等等,还有穿长裙的女孩?
保守得像女子高中的学生。
会有男生注意到她吗?长得还算不错,最让人注意的是她那挺拔的鼻梁,身材也算高挑,有种成熟学姐的气质。
说不定已经有男友也说不定。
站在办公室外,平清月看向玻璃窗外,树枝上的鸟雀叫声格外单调,不知道名字的虫子没疲倦的叫着。
音乐?更像是噪音才对。
敲了敲办公室的门,听到里面允许的声音之后,平清月才推开门进去,顺便把门给合上。
空调上呼呼吹着冷气,地板、办公桌、椅子都附上一层冷意,原本烦躁的闷热像被拒之门外,这里只剩下凉快。
这才是舒适的夏天生活。
比起去轻井泽度假什么的,给自己一间装有空调的房间,那么自己就有对抗七、八月的资本。
“渡边老师!”平清月大声的说。
里面会谈室的玻璃门被拉开,渡边由真嘴里叼着香烟,探出头来:
“平清月,过来。”
他走过去,面前深黑色的长木桌上,摆着一只玻璃烟灰缸,里面扔着许多熄灭的烟头,有些燃至半截,有些却燃到滤嘴。
两条修长的大长腿搭在木桌边沿上,套着紧致的黑丝,鞋子摆在椅子边上,露出被黑丝包裹的脚丫。
整个狭窄的会谈室,充斥着烟味。
“这样的生活还真是颓废啊,老师。”平清月说,将烟灰缸拿起来,把里面的烟头倒进垃圾桶里。
“你不懂,平清月。”
脑袋向后仰着,渡边由真看着天花板,一脸懈怠的表情:
“每当我想事情的时候,就会坐在这里点上一支烟。”
“你这是想了什么事情?相对论?还是熵增定律?”使劲摇晃烟灰缸,平清月还是没能把附着在上面的烟灰给抖落。
“我在思考人生的意义。”
我从哪里来、到哪里去、为什么而活着——很经典的三大哲学问题。
“这个问题的确够深沉。”
从办公桌上抽出纸巾,将上面的烟灰给擦掉,确认变得干净过后,平清月这才放回木长桌上。
“老师找我有什么事?”做完这件事,平清月才问道。
“谈谈你最近在「非自然灾害避难部」的感受,越详细越好。”掐灭了香烟,渡边由真在烟灰缸里,扔掉第一只烟头。
“一切如常,清水同学对我很好。”
“没了?”
“没了。”
“樱井花子那边是怎么回事?”
“向我告白,结果被我拒绝了。”平清月无所谓的说道。
只是担心早园薰那边,樱井花子会不会连同她一起仇视,这个朋友对她来说可有可无,但倘若关系变冷淡之后,岂不是早园薰又会回归往常的处境?
还真是难办,早知道就不该把目标定在樱井花子身上,事后又弄出一堆麻烦。
“平清月,这话还说得真是潇洒呢。”
渡边由真有些无奈,樱井花子算是自己班级上很受欢迎的学生,追求的人也不在少数。而且是樱井家的女儿。
却没想到被平清月直接拒绝掉。
有趣,实在太有趣了。
这家伙的女友标准到底是什么样?要找清水静衣那样的完美女友?
要真是那样,平这小子倒还有点志向,迎娶清水家的女儿,嗯,已经可以把他之前平庸的梦想给划掉。
没准真能成功,毕竟这么多年来,他可是清水同学唯一的朋友。
“平清月。”
“什么?老师。”
“你看老师我怎么样?”渡边由真露出亲睐的笑容,看起来很和善。
平清月立马脱口而出道:“伟大,敬业,成熟知性的人民教师。”
“假如抛开师生关系来看。”
“暴力狂、脾气差、有些偏执、狡猾、自以为是的女性。”平清月像报菜名似的,与之前评价截然相反。
“平清月——!!!”
渡边由真愤怒地站起身来,穿着黑丝的脚丫踩在冷冰冰的地板上。
果然,脾气很差。
“你是找死吗?”渡边由真捏紧拳头,恶狠狠地朝他的胸口直拳而去,没有任何的留有余力,运转自如的挥臂。
暴力狂,果然是。
侧身轻松的躲过这一拳,先远离几步,虽然渡边老师是女性,可攻击力完全超出正常女性的范围。
跟着是秀色可餐的长腿,带着破空声,踹向平清月的背后。
向着右边躲开,像剑术里躲开「唐竹」的直劈,眼前的长腿是练习用的竹剑。
按照剑道来说,对方已经漏出巨大的破绽,自己完全可以一击面中,倘若手里有竹剑的话。
光滑的地板凝结着冷汽,脚上套着黑丝,没有光脚或穿鞋那样的抓爬力,渡边由真失去了身体重心,向前摔倒。
“平清月!”
渡边由真不由得喊道。
即便她不喊,平清月也会去拉住她。在身体几乎发生倾斜的一刻,就已经反应过来,并且迅速向前迈出一步。
众多缺点之上,应该再加上“粗心大意”这一条,平清月心想。
伸手揽住渡边由真的腰肢,同时用力拉进自己的怀抱里,渡边由真的脸蛋贴在衬衫上。
居然身上没烟味,反而有股清香。
一屁股坐在柔软的沙发上,感受着压在身体上的重量,可能身体本能地寻求安全,她的手臂勾住平清月的脖颈。
沉默,诡异般的沉默。
“老师?”平清月抬起头,看向深埋着脑袋的渡边由真。
“平!”她抬起脑袋,面色潮红。
脸上露出小女孩般的羞怯,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跟异性接触。
自己这样肯定很狼狈。
满鼻都是平清月的味道,没有汗味,反而很好闻,听着心脏规律的跳动,隔着薄薄的衬衫,感受着他的体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