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无一人的候诊室内，两个人并排坐着。

卡尔在翻报纸，哥谭的报纸最初是由埃利奥特——也就是缄默的那个家族最开始经营的，这个生意持续了几百年，但是这些年来新媒体的冲击让传统纸媒不太好受，比起黑白的文字，人们更喜欢更加鲜活的，能够刺激感官的信息来源。

随手翻过一页冰山餐厅豪华海鲜大餐搭配南极企鹅表演的广告，吸引他注意的是一条夹缝中的小道消息。

“割脸狂魔在城市的夜晚肆虐！究竟是人性的扭曲还是有其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下面还写了一些详细情况，似乎有一个酷爱割人脸皮的罪犯出现在了哥谭，许多受害者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割去了脸皮的一部分。

这个小道消息的记者似乎认为这是维克托·扎斯所为——一个在杀完人后喜欢在自己身上划上一道的疯子杀手——他可能终于发现比起划伤自己，划伤别人要更加合理一点。这说明阿卡姆精神病院的治疗还是卓有成效的，人们要对他保持信心。

但这种程度的消息在哥谭也只配得上夹缝位置罢了，没人会在意这种小事。

身边传来“咔擦，咔擦”的声音，卡尔放下报纸，叹了口气。

“哈莉，这已经是你今晚的第三颗焦糖苹果了。”他瞟了一眼啃的正欢的哈莉“为什么一路上会有那么多人给你糖，你看上去很像那种万圣夜出来扮鬼的小孩吗？”

虽然她现在的装扮确实是万圣节风格。

“不，这年头小孩都只会装扮成蝙蝠侠，谁还记得曾经的万圣节大家都扮成怪物呢。”哈莉含糊不清的回答道“出发前小红给我喝了一瓶她的药剂，所以我现在迫切想吃点什么。”

毒藤女研制的药剂可以显著增强哈莉的身体机能，这让她可以在需要挥舞棒球棍或者大锤的时候——比如说今晚变得更加迅捷灵敏。

虽然貌似无法量产，但单从无副作用的角度上来讲，这玩意可比那些多种多样的军方改造受害者用的血清强多了。

还附带了多种功效，比如说没有蛀牙？说起来，哥谭大多数喜欢在夜晚行动的人的牙齿应该早就不是原装的了，所以在这里当个牙医应该生意不错。

“说起来，原来哈维之前这么天真吗，他看上去脑子不是很聪明，这可和我对他的印象相差正远。”她问道“而且我还是第一次知道他还有老婆。”

“因为对大部分读者来说，那不重要，就像没人知道稻草人还有个妈妈一样。”卡尔回答道“而哈维现在只是一个相信单纯靠着打击黑帮就能让哥谭越来越好的天真小伙。”

“但今晚以后就不一样了，你会发现他的能力的。”

一个能靠自己混上地方检察官这种职位，甚至得到布鲁斯·韦恩的关注的人几乎不可能是个蠢材。

而实际上，后来漫画里那些分割哥谭的著名的黑帮里，双面人帮是唯一一个起步最晚，又完全靠哈维一个人白手起家的成功案例，相比之下，企鹅人，黑面具等都有着他们祖辈的资源作为后盾。

抛开他之后对于概率学与统计糟糕的兴趣，在获得完全不同的观点之后，哈维也是一个很有头脑的人。

“而且对于我来说，操控他的想法再容易不过了。”卡尔笑了起来“那枚金币呢？”

哈莉擦了擦手，在衣服上摸来摸去，终于在身上找到了那枚闪亮的小金币，金币其中一面的“哥谭女神”的雕刻已经完全被小丑的酸液给毁掉了。

这让它终于有了正反两面。

“你猜我能不能抛一百次硬币，一百次全都是正面？”卡尔饶有兴致的问道。

“哦......”哈莉恍然大悟“即使对你来说，那也有点卑鄙了。”

手术室的门开了。

一个身穿全套手术套装的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你应该不是出来跟我们说你已经尽力了吧”卡尔开玩笑道。

“什么，哦，不。”男人吓了一跳，赶紧否认道“病人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我已经尽力清理了他身上残留的酸液，也尽量做了一些应急处理。但他有一半的脸已经完全被毁了。”

男人是阿尔贝托联系的，专门的黑帮医生。每一个帮派都会找到一些这样的开地下诊所的黑医生，用来处理帮派火拼后还存活，却又没有办法去正规医院的伤员。而那些医生也愿意接受一些比起治疗平常病人更加高的手术费用。

在以前，这类医生的在道上的地位是很高的，大家都不愿意去攻击这种人，谁也不想下次自己受伤的时候没有人来帮自己做手术，但随着精神病犯人的不断增多，在哥谭愿意干这行的医生越来越少了。

毕竟没人想在给那些疯子做完手术后被反手干掉。

“这是我能做到的全部了。”他摘下手术帽，犹豫了一下“如果你们想要让他回复原状，可能需要更加高明的医生，比如说托马斯·埃利奥特——”

“哦，没关系的，我们现在很好。”卡尔友好的拍了拍男人的肩膀，这让他向后缩了缩“现在你可以离开了，我们能相信你的专业素养，是吗。”

能做这一行的医生自然是守口如瓶的，他很快离开了，在可以预见的一段时间里，他就会让自己完全忘记今晚到底干了什么，而一点麻醉品也许会有帮助。

“看那，他的脸糟透了。”哈莉看着被牢牢捆绑在手术台上的哈维，吐了吐舌头“就像半坨被搅烂的意大利面。”

“如果这个世界还算正常的话，这样的人会很快死于伤口感染。”

“谢谢你让我接下来半个月都不想吃意大利面了。”卡尔摇了摇头“不过不用担心，他会活过来的，说不定在他分裂的内心外面，还能有一张完美的脸呢。”

“现在，让我们把手术床立起来。”他开始手动摇起手术台，让被捆住的哈维直立起来。

“好的，现在，我亲爱的新朋友，现在可不是睡觉的时候，该起床享受美好夜晚了。”卡尔低声说道。

哈维睁开了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