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不置可否,淡淡回应:“人各有志,我确实多嘴了。何况道途之争,不在于口舌。你既然见到我,是要抓我回崂山上清宫吗?若不是,咱们也不适合玩‘故人重逢,把酒言欢’的戏码。”
苏子默笑起来,他面貌清朗,笑起来该当格外阳光灿烂,可事实是他一笑,如阴云密布,声音更是瘆人得紧,
“朝廷收到密报,江城的弥勒教活动频繁,很快就要造反,我是奉命来镇压弥勒教的。小师叔跟弥勒教没有关系吧。”
“我和弥勒教一向是没有往来的,你还不了解我,除了做生意,也就是练练功。”沈墨不欲多事,直接撇清关系,至于苏子默若是不信,那只好实打实地做过一场再走。
瞧他驾驭的鬼神厉害,还是沈墨的神通高明。
崂山上清宫的护法神将又如何?
他还是老头子内定的下一代掌教呢。
只是那时候他神通未成,服不得众,反倒是被崂山上清宫逐出门户。
其实他何曾稀罕崂山上清宫的掌教之位,可若有一天他实力足够,也要让那些老家伙明白,崂山掌教之位,他可以不要,但他不给,他们就不能抢。
说实话,被幽冥教追杀,他虽然生气,却也不占理,毕竟他先隐藏身份,潜入幽冥教做了卧底。
他最气不过的是,因为老头子临终遗言要传掌教之位给他,那几个老家伙就非要想尽办法将他逐出崂山上清宫,还传出消息,借幽冥教之刀杀他。
现在又有苏子默这等修道种子给弄去做了护教神将。
真是可笑。
在他看来,这崂山上清宫迟早要完。
苏子默目光着落在沈墨身上良久,方才淡淡地开口,“小师叔说没有,那就是没有。小师叔既然成功炼神,弟子还是希望你今后不要跟崂山为难。
当初是神都那位发了话,几位师祖才不得不将你驱出崂山。毕竟那时候师祖刚刚仙逝,咱们崂山又发生那样的大事,动荡不安,若让小师叔继任掌教,只会激起神都那位的敌意,招惹祸患。
因此为了大局,只好委屈小师叔了。何况崂山真要和小师叔不死不休的话,当年就不会让我这个三代弟子带队来追你。”
沈墨不禁笑了起来,“为了大局可以牺牲一个未曾炼神的沈墨,今日同样也是为了大局,不想招惹一个炼神的沈墨,是这个意思吗?”
苏子默眉头一皱,却没有反驳。
无论如何,小师叔没有说错。
错的是世道,错的也是人。
正如朝堂那位相爷的话,“为了大局,只能苦一苦百姓们。若是他们受不了这等苦,想要造反,那可不行。官员们是百姓们的父母,天下哪有做子女的来为难父母的道理?这是不孝。”
这话它有道理吗?
它没道理吗?
苏子默不知道,也不忍知道,他只能当个执法的工具。
上面怎么说,他就怎么做。
这是他和沈墨的不同。
沈墨见苏子默无言以对,心想:“我何必难为他。”
随即,沈墨转身就走。
而苏子默目送沈墨远去,心里响起一阵低沉的呢喃,“这世间太污秽了,咱们一起将它清洗干净……听我的……听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