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艘荷兰夹板船在大员港整顿完毕,准备出发。
荷兰东印度公司台湾长官保罗亲抵码头,他紧握着台湾领事波宇烈士的双手,郑重地嘱托道:“公司在福尔摩沙的利益,全在阁下身上了!”
“请长官放心,为了公司的利益,为了上帝子民的利益,我一定会说服罪孽深重的叛教者尼古拉斯一官重回主的怀抱,停止他这疯狂的行为,暨保护公司的利益,让贸易得以继续。”
“祝你一路顺风,阿门!”
保罗沉沉点头,摘下帽子向即将渡海西去安平,与郑一官交涉的东印度公司台湾代表和一船的水手们致以崇高的敬意。
他是真情流露,身后码头尽头的街道上,闻讯赶来围观的荷兰百姓也都露出惶惶不安的神色。
郑森,这个曾经的叛教者,如今大明帝国高官一方总督高贵的殿下的儿子,抵达台湾之后,就让原本平静的台湾掀起一道又一道的波澜。
大员港发生的这一切,当天下午就传到了身处新港社的郑森耳中,与这消息一同到来的还有保罗的邀请。
“哦,尊敬的郑森-明俨阁下...啧啧,红毛人的信实在没什么看下去的必要,文字毫无优美可言,措辞更是矫情。”
“何老,你帮我参谋参谋。”
接过信件,何斌捋须移目而视,大致扫了一遍后失笑道:“公子负八闽百姓之愿,总兵大人所托,辟海而来台湾,为闽台汉人求得生计,保其平安安其乐业,格局之大岂是荷兰人这等为商贾之事蒙蔽双眼误入歧途之辈能比拟?”
“荷兰人少断无谋,唯利是也,公子携大兵而来,他们定是心怀俱意,今先遣人赴闽,又请公子往大员,绝无鸿门可能,公子可放心前去。”
郑森放下手中书本,卷了卷袖子:“我来台,非得家中全力支持,台湾一地本就局势复杂,我既要为家族攫取利益,又要保证荷兰人不狗急跳墙,其中凶险何老有何应对之策?”
“老朽不敢妄言,公子有大魄力,来台既是建立武功名扬四海的,宵小之辈不足为虑!”
“何老请直言。”
何斌抬头,目光与郑森交汇,郑森眼神诚恳,表情真切,他沉思些许回了句。
“其实古今成败者,不论事情大小无外乎三点,审时度势,明己正心,赏罚分明。”
“若能持此三宝,则天下之大,尽可去矣。”
郑森听得入了神,眼睛酸痛连眨几下才回过神,心里默念这十二个字,郑森扶地起身深深向何斌鞠了一躬,正色道:“何老三言,森深感受教!”
...
“来了!”
“长官,一官的儿子来了。”
大员沙州的码头上,保罗整理了糟糕的心情,深呼吸一口气堆起了一脸的假笑。
“明俨阁下,欢迎欢迎!”
他主动上前相迎,码头周围围着里三层外三层的大员百姓被荷兰人的士兵屏退,空出一条道路。
“保罗先生,别来无恙,请。”
两人客套的寒暄过后,从码头直入热兰遮城堡内,一路尽见荷兰士兵盔甲锃亮武备齐全,士兵军容严整,不过这都不是主要的,最重要的是进热兰遮城的时候,整个城堡四面八方突出的三角形棱堡,以及被架设在棱堡上的一门门火炮。
荷兰人,这是要示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