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湾,目加溜湾社。
郑森留在了台南,不仅是因为他要将台南的汉人统一纳入郑氏的管辖之下,还要与台南的熟番商洽事宜,商洽进行合作的事宜。
“和我们合作的话,需要将土地让出,前往开垦新的土地,或者说接受郑氏的管理,当然,我们并不会像荷兰人那样对你们苛以重税,相反,我们之间互相需要,这是一笔很划算的交易。”
“如果选择开垦土地,我会赠与你们农具,耕牛以及开垦期的口粮,如果接受我们的统治,我将向父亲请求免除你们的赋税。”
“当然,这也不是没有代价的事情,我们是公平的交易,对吧?”
“如果可以,我希望你们...”
“这是一点薄礼,不成敬意。”
郑森席地而坐,丝毫没有顾忌自己的身份,与面前这个伛偻着身子,双手搭在一根拐杖上,身形瘦削干枯,如同风中残烛的熟番长老交谈着。
身边,随他一同前来的原荷兰东印度公司台湾通事何斌充当翻译,现在已经向台湾长官保罗递交了辞呈,跟随在郑森身边了。
何斌是给荷兰人做事不假,但他另一个身份则是台南汉人的首领之一,而且因为和郑氏以及荷兰人的关系,在台南汉人村社里很有威信,也很熟悉周边的熟番村社。
“叽里呱啦...”
“公子,他说还要考虑一下,不过感谢公子的礼物。”
听着何斌的翻译郑森没有动容,直到看着对方将礼物收下时,郑森才露出笑容。
“那好,就不打扰你们了,过些日子我会来看望你。”
向这老头垂首告别,郑森从目加溜湾社离开,尽访台南各熟番村社,新港、萧垅、麻豆、大穆降、大杰颠诸社郑森一一走遍,面对郑森开出的条件,这些熟番村社竟出奇的一致,都是收下了礼物却没有正面回复。
“何老,看来这些熟番倒也不糊涂,这是要看我郑氏是否决心入台,不然是决计不肯归降的。”
何斌笑了笑:“公子知矣,番人无受过礼学教化,只认利益二字,要让这等蛮夷顺服,光靠嘴说是不行的,得要亮出刀枪来他们才知道厉害。”
“嗯,我此来台湾带了八百人,加上鸡笼另有八百,红毛人想与我为敌,还是要掂量掂量的,再者言,不日金矿开采之后,父亲援兵即至,保罗那厮有无这胆子与我争台湾?”
“除非,他们想重演十年前金门一战。”
郑森来台湾并非冒险,此时的郑氏船坚炮利,或许在单艘舰船的吨位与火炮上不及荷兰人,但在数量上,有着绝对的优势。
不仅是船,人同样也是如此,荷兰人在台湾只有一千多名士兵,去掉鸡笼与淡水两城的守军,大员沙州上的热兰遮城也就千余荷兰兵。
单从数量上来看,光是郑森所带的士兵,就足以与台湾岛上的荷兰人抗衡,更何况隔海相望的福建,还有无数跃跃欲试的郑家士兵?
“公子力主收回台湾,斌实感涕零!”
何斌从郑森身上看到了当年郑芝龙的意气风发,正是郑森携郑军入台,并在登陆之后与保罗谈话态度强硬还关心起了台南的汉人,这才让何斌下定了决心脱离荷兰人。
郑氏要重回台湾,他作为郑芝龙曾经的战友、部下,如今台湾汉人的代表,岂能不知该站在哪边?
特别是,从来台的郑军士兵以及百姓口中,何斌了解到了郑森的行事之后,认定了郑森高瞻远睹的目光,决意辅佐。
“有甚好涕零的?我复台湾,不过上承父亲之志,下顺漳泉民心,不然怎能叫外族蛮夷欺我汉家儿郎?”
郑森将何斌扶起,颇为诧异的说道。
“公子志向远大,台湾即是沃土,有良田耕种可以产稻米口粮,有山中林木可以产造船木料,有四面大海可以产鱼虾海盐,有漫山水鹿可以产鹿皮肉脯,有硝硫矿藏可以产军需财资。”